后铺开起来更顾不了小的，就想着娶个填房来帮着持持。”“可寻着合宜的人了？”“前街上有个寡妇，就是常在家门浆洗衣裳那个姓何的年轻寡妇，你也见过的嚜，守寡也又三四年光景了，带着个女儿无依无靠的，不正好？”玉漏皱了半晌眉才想起那何寡妇来，蜡黄的脸壮的腰，“不大般吧，那何寡妇可比王西坡了五六岁，得也不好。”秋五太太在后剜她一，“哪里不？一个死了老婆一个死了丈夫，我看再没比这的了！你他这些闲事什么，你又不是他们老娘，不也不是你说了算。”玉漏默了会，陡一阵厌恶，回赶她娘去，说是早上起得太早，要歇歇。而后自己也从窗上撤回来，侧着卧去。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自上回分别才两月工夫，连西坡也议起亲事来了，梨娘也才死了不到半年。不过穷人家就是这样，许多事不由自己，谁叫他老娘又病了呢，日还得过去，家中总需要添个人手。难也像池家养这么些人？谁有那份钱。她自己想来也好笑，渐渐笑得恍然。这一夜那一枚笨重的月亮压得人玉漏透不过气，次日起来，心里仍觉得有狠狠的沉重，不知和谁在生气。赶在她爹门前，便和他商议：“爹，我想二老爷那也要给您通气，那一千两银您在衙门想必费不了，不如省些，咱们另去买像样的宅。”三人在桌上吃早饭，终于，终于桌上摆了四碟菜，有鱼有，米也是净净的米，没有砂磕到牙。想必她娘烧这一桌菜也是记了她的一份大功，不全为连秀才。玉漏陡地想哭，想掀了这桌！但照旧是捧着碗，和爹娘有商有量地微笑。连秀才轻微锁住眉，事倒不是大事，如今有钱了，果然了县丞，这房也不符他的份，只是疑惑，“你怎么忽然想起买宅来？”玉漏淡而又淡地笑：“难日后叫池家的人到这破巷里来迎亲？连他们家的使人瞧了都要笑话。再则说，爹过些时了官，亲朋好友上门看着也不像。还有一层，”说着，把睇了睇她娘，心里蓦地有报复的快意，“爹不是要讨姨娘？讨来这家里也没住。寻一大些的宅，满破一百来两银，就是多讨两位姨娘也不怕转不开。”秋五太太听了这话，一把将箸儿拍在桌上。连秀才惊一，横她一，她就没敢说什么，端着他的碗扭往厨房里给他添饭去了。玉漏心中朝着她的背影狂嚣了两句，她是活该，她是活该！只觉一阵痛惜在里翻腾过去。她是活该——听见自己心里狂笑的回音，十分凄冷。然而对她爹，却从没有如此烈地恨愤过。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只是冷冰冰地鄙夷着，对他从未有过痛惜和痛恨，一切汹涌的都太费力气，放在他上本是浪费，所以和他说话从来是平心静气。连秀才亦是平心静气地，“你虑得有理，我早就这样打算了，可从前家中拮据，要买大些的宅也难。昨日你带回来那些银必定有余的，不够我再想法凑些来，赶在你阁前，咱们一定搬家。”谁知阁到底是几时，玉漏觉是在和人比着赛着，暗里留神听着王家的事，与那何寡妇说定没有？几时办事？她一定要赶在他们前，免得像给他们落了似的。一定要在表面形式上大获全胜！至于心灵上有没有失落和悲哀，谁又理她？ 永攀登（十五）趁着玉漏回蛇巷的工夫，池镜这便拐弯抹角地他父亲和老太太说。不着不行，他父亲在天大的事上都是雷厉风行，唯独面对老太太总是踟蹰不定。他猜他年幼时候一定是给老太太折腾怕了，老太太那反反覆覆的不免叫人提心吊胆。果然老太太一听这事便暴如雷，都知有这一遭，老太太可没那么好说话，待个丫好是一回事，要聘这丫孙媳妇又是另一回事。她一跌在榻上，只觉脑门心突突着疼，便把胳膊肘撑在炕桌上，手撑住额，横一看，那父二人跪在底，脸上尽发急劝着，可只字不提“错了”，看来是打定了主意。一仆妇守在廊，听见里在摔碟砸碗的，都是惊骇不已，纷纷贴着墙听。还是丁柔耳朵好，先听见了几句，拉着毓秀神慌张：“好像是为玉漏的事。”毓秀敛起眉来，“为玉漏？玉漏的事与二老爷三爷什么相？”倏闻里老太太气急败坏的声音，“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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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再听，有人震恐不已，“像是三爷要讨玉漏咱们家三。”众人一听这话都围拢过来，“你别是听错了？”蓦地“砰”一响，里又砸了个杯碟，老太太中气十足地吼来，“她不过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