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稍微松了气，唯独翠华反而提起气来，千算万算，竟没算到凤家那小少爷得的不是天！好在这痘也是能要人命的，她仍抱着期望，仙哥年幼，未必得过去。老太太先命池镜送二人到预备好的屋里住，扭和玉漏说：“虽不是天，你们也要千万仔细，叫镜儿这一阵不要到衙门去了，什么事再要要不过他儿的命。还有，告诉服侍的人，等仙哥好了，我有重赏，不许他们这时候犯懒，我每日是要派人来查的。”玉漏一面答应着一面送老太太去，连翠华也一并送了来。翠华到院门前要走不走的，又掉回来劝了玉漏两句，“三不要怕，大夫说了没有天险，想是没什么大碍。我先回去，你这里要有什么事只打发人去叫我。”玉漏满应着谢着，可心里急得一句没听去。掉院厚，又到那西屋那门前站着看。倏地听见仙哥哭起来，像支利箭，直在她心上。她愈发焦急难安，攥了扇，一横心就要走去。正赶上池镜安置了太医回来，一把拽住了她，“不能去，就是痘过人也厉害！不是玩笑的！”玉漏睛里泪一闪，打定了主意，“我是他亲娘，难连我也害怕躲开？”“你去了也是无济于事，有这么些人服侍着呢，她们难不比你会服侍？”池镜拉她来，自己往门里走，“我去瞧瞧，你先回房。”去便将两扇门阖上了，玉漏在外面拍门，急些哭腔，“你这个人！不许我你自己又，你要是染了病，不是一样过给我么？”他隔着门：“你叫丫把我的东西收拾去小书房，我这几日就在小书房里睡。”随她如何再敲门也不理，踅罩屏来，母和丫都让开叫他瞧。只见仙哥睡在襁褓上，襁褓铺在床上，雪白的脸上冒着几个痘，兴许是，他一面哭，一面挥着手向空中抓。池镜握住他的手，将他抱起来拍着，拿脸去贴他的脸，“怎么这样？”石妈妈抹着泪：“这会还比早上好些了，太医叫用凉沾了帕揩他的手心。”池镜有自言自语 ，“太医说只要不久发就不算险，你们太医说的给他搽着。”又抬问：“太医说放了什么药膏，他时给他抹一。”有丫转去将药膏取了来递给母，母弯着腰在跟前搽。池镜望着那丫，是小时候患过

着。老太太伸着脖朝那屋里望，罩屏上放着帘，只望见太医和几个丫满屋里打转。那几个小丫都是新来服侍仙哥的，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玉漏瞧着她们也可怜，小声在老太太边上：“不知府里有过痘疹的丫没有，若是有，拣两个来放在这屋里伺候也就罢了，那几个丫年纪小，染上了也不好。”老太太睐着看她一回，，“我也是这样想，那几个小丫也怪柔弱的，也可怜，过了病去，她们爹娘也心疼。”当便吩咐人满府里问几个过痘疹的丫过来服侍。一时顾妈妈由人堆里挤来劝，“老太太先到后屋里坐一会，大夫且得诊断一会呢，站在这里天又，别把老太太晒得中暑了。”便由池镜玉漏左右搀扶着，先回到后边屋里去。老太太坐来便埋怨了两句，“你们爹娘的也真是不当心，咱们府里一向是净净的，仙哥去哪里染的这病？”恰巧翠华此刻赶来，在门听见，搭着腔走去，“我看大约是前两日新来那丫带来的，她一来，仙哥就得了痘疹，不然哪会这么巧？”说的那丫叫四兰，只有八九岁，玉漏有心要给仙哥找两个玩伴，因此特地要拣几个十岁上的，这四兰年纪虽小，却聪明伶俐，可怜家里太穷，养活不起才托牙卖池家。玉漏疑惑：“那日牙婆领着她来，是我亲自看过的，她上净净，没见有什么病灾，想来不会是她。”翠华笑：“这病又不是当就能看得来，兴许只是痘还没起来，谁能知？恐怕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呢。仙哥年幼，一过便先发了痘也是说得通的事。”老太太听她说得有理 ，扭望着丁柔，“你去门告诉一声，把那个叫四兰的丫先提来锁柴房里，等回仙哥的病好了，我再问她。”丁柔刚一去，两位太医便了屋。翠华忙迎上去问：“二位太医，诊得如何，我们仙哥要不要？他小小的年纪，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折磨，您二位可得齐心合力，好歹把我们仙哥治好！”那何太医一面答应着一面踅阁，向老太太打拱，“老太太放心，小公得是痘，没有天那样险，恐是母年轻认错了。我们二人暂且先斟酌了一副药，时辰喂给小公吃，先退他的。想必熬过这半个来月，痘能消就不妨碍了。只是旁人还是不要近，这痘过起人来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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