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时柳闲对步千秋的第一印象。

    他没说错，熬了这么多年终于变成了人，以后不再是一棵只能随风来去，靠汲取泥和雨营养的草，而是一个四肢健全，能跑能的大活人。他看起来康健，还和多年前一个相，好似和变成草前没差的模样，这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可在地活了这么多年，连字都忘了该怎么写的柳闲，里早就是一大团泥了。

    这么件惊喜降落了，这先生看着他却好像还在看一棵烂草。步千秋灰的瞳孔明亮而澄澈，神轻轻掠过柳闲，随后闭上，仿佛在受空气中森中怪的呼唤。即使没看着他，嘴上仍不忘夸他：“果然，此地脏污也难掩姿容。”

    听着却不像是在夸赞容貌。

    而后他又角弯，就像边的血迹和尸都不存在，始终只看着柳闲。

    柳闲转，却因失去度量轻重远近的能力，与他的手距离太近，初生的双眸差被人指尖割破，而那先生也没收回手，好在只是轻轻划过。

    但球这脆弱得一戳就破的东西陡然被划过，还是很痛，更何况这个人是当了多年草，全神经都像新生一样的柳闲。不过他全然无心顾及别的，就连正常人该有的反的躲避都没有，痴儿一般，只是怔怔地抬，看着这个有钱先生。

    突然挪动的脖颈发嘎嘣响，很久没用过的声带也钝了，眶瞪大就像不要里面两颗珠了一般，他惊愕地一动不动，在心里重复着一个状似不可能的猜想。

    这先生不经意地为他解了惑：“既然是总要发生的事，就在今天也未尝不可。”

    “未尝、不可？”柳闲颤抖着指着自己旁不堪多看一的残躯。

    那人：“我不愿再等了。我用了些小手段，让它提前了。”

    愣了许久之后，柳闲才意识到，这刚才还闹哄哄的地方如今静谧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