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

    “得着……得着啥？”

    “还给我装？！粮！刚才有人朝着我屋里扔了些杂粮，我可听着你家院里也有动静，你还给我装啥？”

    “汪二狗家也跟咱家一样，粮让鬼抢了个光，你去他家能看来个啥？”

    “老栓，你也得着粮了？那送粮的那人说的话，你记了没有？”

    朝着自家媳妇摆了摆手，汪老栓侧耳聆听着村落中几条看家狗看见生人时折腾来的动静，好半天方才低声说：“不光是咱们家，怕是村里被鬼抢走了粮的人家，都得着了这救命的粮了！孩他娘，赶找个能藏东西的地方，把粮好好藏起来！我去看看……”

    “来路……这我可说不准！可我倒是听说了个旁的事……”

    很是带着几分惊惧的意味，伴随着汪老栓话音落，汪二狗的声音也飞快地在屋里响起：“是……是老栓呀？家里都睡了，有啥事，明天天亮再说吧。”

汪老栓颤声问：“孩他爹，这袋里是啥？”

    一把攥了袋，汪老栓急三火四地关上了房门，这才朝着自家媳妇低声叫：“是粮！黑豆……就这些黑豆，再掺上些野菜什么的熬些稀汤，当真够咱们一家活七天！”

    看着汪老栓顺手又把砍柴斧抓在了掌中，汪老栓家媳妇急得一个箭步冲到了汪老栓边，不不顾地抱住了汪老栓结实的腰杆：“当家的，你可别去呀……这兵荒、黑灯瞎火的，外面给咱们送粮的人也都不知是啥来路，万一要是……你可叫我们娘仨怎么活呀？！”

    耳听着汪二狗屋里搬件时发的细碎声音，汪老栓不禁提了几分嗓门儿：“睡个啥呀？赶来开门，我有事要问你！”

    似乎是害怕汪老栓的叫喊声惊动了更多的人，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汪二狗总算是蹑手蹑脚地从自己屋里走了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院门，却堵在院门朝汪老栓笑着说：“老栓，这大晚上的，你有啥……”

    “那二狗不是农闲的时候，挑着个货郎担走村串寨地挣零钱吗？跑得最远的时候，他都去过保定府货，该是见识过些世面的！我就是想去问问二狗，看看他能不能知这半夜不面、挨家送粮的

    “带着小十万斤粮，小路肯定是没法走，大路……可走不快呀。再说了，大路上不还有鬼的炮楼卡着吗？这绺倒是使唤上了啥神通？是不是请了封神榜里的土行孙上，从地底遁走了？”

    人到底是啥来路。”

    “谁跟你说粮库里的粮叫烧了呀？烧了的就是个空粮库，粮库里面存着的差不离小十万斤麦，就这么生生不见了影。听清乐县城里面的人说，是从铁屏山上来一绺，一个时辰的工夫就把粮库里的麦搬运光了，捎带手地还把跟鬼近乎的何财主绑了票！可说来也奇怪，清乐县城里的鬼是见着火起来，就领着那些二鬼撒开了追，愣就是没见着那绺的人影！”

    “该！死得该！可那粮库里的粮都给烧了，倒是真可惜了……”

    “我琢磨能行！只是……这饭怕也不是白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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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两天前，鬼在清乐县城旁边的粮库，叫人一把火烧了个净。守着粮库的鬼一个也没跑来，全都叫烧死在粮库里面了！”

    “说是叫咱们熬过七天，家里人就能有活路。二狗，你平日里挑着货郎担走村串寨的，也算是村里见过世面的人，你知这趁着半夜送粮的人，是啥来路？”

    轻轻一晃板，汪老栓轻而易举地挣脱了媳妇的撕缠：“我不走远，就是去隔汪二狗家看看！”

    “这我也琢磨不明白……我要能把小十万斤粮眨就没了，一定得是五鬼搬运的神通才成！清乐县境十里八乡，手里能有粮周济咱们的，估摸着也就是这些劫了鬼粮库的人。要是照着这路数来看……七天后，咱们怕是真能有条活路走？”

    好说歹说，汪老栓总算是哄着自家媳妇让自个儿了门。借着村中路两旁的树木遮掩，汪老栓没走几步，已经站在了同村的汪二狗家院门外。弯腰捡了块土疙瘩，汪老栓抬手将那土疙瘩轻轻扔到了汪二狗家的房上，这才低声朝院里叫：“二狗，我是老栓，你给来开开门！”

    讶然张大了嘴，汪老栓家媳妇惊声叫：“还真是粮？这是哪路神仙，知咱们家活不去了，半夜来给咱家送这救命的粮呀？”

    打量着形瘦小的汪二狗那躲躲闪闪的模样，汪老栓索伸手把汪二狗推了院里。反手关上院门，汪老栓压着嗓门儿凑在汪二狗前问：“你们家也得着了？”

    “二狗，你是说……这些人真能让咱们吃上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