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上扣着破毡帽，肩挑着两个半筐晒了的山蘑菇，莫天留抬看了看前方城门仔细搜查着每一个城乡亲的日军和皇协军士兵，扭脸朝着跟在自己边的沙粹低声说：“槌，你可千万给我机灵着儿！这回的活儿，我可是在大当家的面前拍了脯的！要是了洋相，那咱们回去也要闹个没脸了！”

    尽佝偻着腰，沙粹看上去还是要比寻常人了少许。将挑在肩的柴火挑换了肩膀，沙粹闷声应：“你放心，我不了错！不过……天留，你这回琢磨来的法到底成不成啊？清乐县城左近十里八乡，鬼大大小小的据少说有几十个，这要是有一个地方先有鬼发觉不对劲儿，剩的那些鬼说不定就不会上当了！”

    跟随着排成了队的人朝前挪动了几步，莫天留很有些鄙夷地低声哼：“这我跟你说不明白！反正……我都敢给你打保包票——就是今天晚上，清乐县城里和周遭十里八乡的鬼、二鬼，肯定就得一块儿中了我这锦妙计！”

    亦步亦趋地朝着清乐县城城门挪动着，沙粹闷声嘟囔：“就知你多……叫你那么一通瞎折腾，别的村寻过来投奔武工队的丁壮都不算，光大武村里就有五十号丁壮奔了茶碗寨，连韩老先生都跟着那些枪匠一块儿，被队派了人送去涂家村。还没等大家伙儿上气，你倒是又琢磨另一把戏，连李司令边的人都叫你支应动了……”

    得意地低笑着，莫天留低声应：“这都还不算啥本事，你见着太公送大武村丁壮村时那架势没有——脸上还是挂着几分不不愿的模样，上穿着的可是正经八百的大衣裳！”

    “穿大衣裳……穿大衣裳怎么了？”

    “就说你是个槌！从小到大，除了每年开祠堂祭祖的时候，你见过太公穿过几回大衣裳？只要是太公穿着大衣裳了脸的事，那就算是太公认账，往后有同样的事，那也得是依样画葫芦，再没旁的反复变化了！”

    “天留，你是说……往后咱们再去大武村里招兵，太公也不会有为难咱们的话了？”

    “差不离就是这意思吧！太公办事，从来是开弓没有回箭，哪怕是见着要吃亏那也是打落门牙和血吞！往后咱们回大武村招兵，太公肯定还能帮衬咱们不少呢！”

    “那你让这么多李司令边的人跟着咱们走，还全都要藏在县城外二十里听信，这又是要啥呀？问谁谁还都不说，连队都帮着你打虎……”

    “说了不就不灵了？再说了，我说了你就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