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枪声骤然响起时一样，寂静也再次骤然降临……

    飞快地换上了个新弹匣，严大河摘脑袋上的帽，看着帽上被弹打穿的窟窿，再摸摸脑袋上被弹伤的伤，哑着嗓门大声叫：“活着的，报个名！伤了的，也说一声，大家都看着、照应着儿！”

    伴随着严大河的吼叫声，从仓促构建而成的防御阵地上，一个个沙哑而又疲惫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赵大喜在呐！”

    “我是杨财，冯得禄叫鬼小炮震了，没大事……”

    “魏三的炸断了……丁烟锅也是……炸断了，怕是不成了！我是鲁金有……我没事，可弹不多了！”

    “王连锁死了……”

    掰着手指，严大河一边默默算着战伤和战死的武工队员人数，一边扬声叫：“神利落的，看看乡亲们走多远了？”

    只是间隔了片刻工夫，赵大喜那沙哑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还能瞧见人影，压儿就没走多远！这大雪的天气，空手走儿都走不快，更何况是拉家带的……队，鬼追得太了，咱们怕是还得挡一阵，要不乡亲们还是逃不了……”

    严大河回手摸了摸腰间空的弹盒，扭看了看趴在自己边不远的一名武工队员：“老碗……连老碗，你咋样了？”

    连叫两声，趴在严大河边不远的连老碗都没丝毫反应，顿时便叫严大河心一，忙不迭地一个翻，到了连老碗的边，伸手便将趴在地上的连老碗翻了个：“老碗，你……”

    用一只掌捂着肚上的伤，看面相足有四十来岁的连老碗惨声低笑着，朝半蹲在自己边的严大河摇了摇：“我怕是……走不成了！大河，你带着同志们赶撤，我和负伤的几个同志留，尽量替你们拖住鬼……”

    不等连老碗把话说完，满脸都是黑漆漆硝烟痕迹的严大河已经厉声低吼起来：“放！咱们队伍里啥时候有扔伤员的规矩！你也是从老据地走完了征的老同志了，仗打到了这份上，你还说这怪话啥？抓时间包扎伤，我扶着你走！实在不成……我背着你走！”

    连老碗再次摇了摇，轻轻伸手推开了严大河朝自己伸过来的掌：“打了这么多年仗了，我还能不知个轻重？腰打断了，血得止不住，走不十里地就是个死！大河，多年的战友了，你知我的！”

    严大河赤红着睛，看着从连老碗腰腹间衣服上沁来的鲜红颜，狠狠地咬了咬牙：“那……还有啥要说的？”

    无力地摇了摇，连老碗朝着搁在自己边的南式手枪努了努嘴：“枪拿走，再留个手榴弹——别给好货，拿个晋造货就成！”

    看着连老碗朝严大河要手榴弹，其他两名受了重伤的南县武工队队员，也勉打起了神，朝着赤红着睛的严大河低叫：“队，我这儿也要一个！”

    “炸药包带着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