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老汉我活到这把年纪，这刀兵见仗的事儿，我倒是也见过几回！我记得那还是民国初年，有两绺也是在这大雪的天气兵见仗。其中一绺，半夜的时候在两军阵前的山坡地上浇了，第二天见仗的时候，对面冲阵的绺本就站不住脚，摔得七荤八素的，占了守势的那绺，可是占了大便宜的……”

    老汉疲惫地嘬了几旱烟，伸着旱烟指了指那些在战壕后方被八路军战士刻意推平、已经快要被大雪完全遮盖起来的浮土：“啥要把土都扬到壕沟后呢？还专门费力气把那些个小土堆都推平？是有啥行伍上的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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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咱们八路军打多了仗琢磨来的路数。真要是叫鬼冲了战壕，战壕后边土堆可就成了鬼的掩，到时候咱们在第二战壕里跟鬼对拼，那可就得吃亏了！”

    “您老说的是！鬼打仗从来就是三板斧的路数，先是大炮、小炮盖着的炸，等炸得咱们的阵地上都没了动静了，鬼的炮火一停、鬼步兵就嗷嗷叫唤着朝上冲了！要是撞见了积年打仗的老鬼，那就更贼了——炮弹都还没停，他们就敢踩着炮弹的炸朝咱们阵地上摸！咱们以前可是吃过这亏的……”

    何家大集中住家搬运不走的笨家，也都叫搬运到了刚刚挖掘成形的壕沟旁旁。不拘土石地装满了那些柜、箱之后，横搭竖砌地垒成了地堡，外边再用泥沙、积雪筑拍实，在寒风中冻了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工夫，拿刀都戳不地堡那冻得铁的冰雪墙！

    瞅着天渐渐变黑，何家大集外围的战壕、工事也已经逐渐成型。累得疲力尽的八路军战士与参与构筑工事的壮汉们一边班吃喝着从何家大集里送来的杂粮汤和粮，一边将挖掘来的土石远远地抛到了壕沟的后方，几乎没有在地面上形成任何的较的堆积。

 连接成壕沟的模样。

    累了一天的老汉了腰后别着的旱烟，颤巍巍跌坐到了一座刚垒好的地堡前，红着睛推开了钟有田送到自己前的一碗杂粮汤，地舒了气：“好家伙……总算是抢着时辰，把这壕沟给挖来了！这哪怕是咱角村耕抢农时，可都没这么累过呀……”

    “浇？这大冷的天气，雪地上浇了，不一壶茶的工夫就能上冻！到时候再叫雪一盖……鬼朝着咱们阵地上冲锋的时候，那可就够他们喝一壶的！大爷，您说的这法，一定能成，我这就招呼着大家伙照您的法办！”

    同样累得疲力尽的钟有田用手拢成了个圆筒，小心翼翼地划着了洋火，替老汉燃了旱烟锅里发黑的烟末，赞同地了：“这也幸亏有这么多乡亲来帮忙啊！都是庄稼活儿的好把式，好几千人一块儿动手，这才一天不到的工夫，已经把里外三层的战壕、工事都给拾掇得个差不多了！等得这大雪再个一夜，明天这工事里藏着的人只要不，隔远了压儿都瞧不见人在哪儿，打起来能占不少便宜呢！”

    “那为啥……你们这壕沟挖得曲里拐弯的？这可跟咱们庄稼讲究的横平竖直，全然不一样啊？”

    “大爷，这战壕可千万不能挖成直通通一通到底的模样啊！要不然一颗炮弹落战壕里，那弹片能顺着战壕飞去老远，一家伙就能炸死、炸伤不少人呢！”

    “哦……瞧着你们那些八路军的娃娃，在壕沟墙上掏来一个个刚刚能藏去个人的窟窿，也是为了防住鬼打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