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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重地叹了气，栗群伸手拍了拍莫天留的肩膀：“天留，革命就会有牺牲……”

    睛一瞪，蹲踞在栗群跟前的莫天留两眉顿时立了起来：“啥？正光哥……他怎么就……这才几天的工夫没见啊？”

    同样惊得瞠目结的模样，沙粹只觉得双都要撑不住自己的，整个人顺着战壕便溜来，一跌坐到了战壕中：“咋会…

    黯然低了，统计战损人数的武工队员低声应：“跟鬼拼了几场，咱们不少同志都牺牲了！光咱们清乐县武工队……老韦、有田、满仓，都……革命到底了！”

    “过草地的时候，司务一人发一把炒过的青稞，一顿就许数着吃十颗！在草地里走到第五天，司务一脚踩草地里，大家伙儿睁睁看着他沉去，可没法能救他！瞅着那烂泥都要没到他心了，司务啥也没说，就是从怀里摸个装着青稞的小布包扔给我……那草地吞了司务，也就冒了两个泡泡……啥动静都没，就是冒了两个泡泡……”

    …咋会这样了？我还给带了个大瓮回来的……给正光哥，那就能来个大地雷……”

    缓缓地抬起了，李家顺看着满脸惊怒神的莫天留，低沉着嗓门开说：“是啊……我也想知，凭啥就是他们呢？”

群虽说心哀痛，可脸上却是不得不挂上了几分笑模样：“你们俩倒是真有本事的，鬼封城，你们能溜来返回队就不错了，这还捎带手了这好些吃来。说说看，咋办到的？”

    “还有我的老首，二十岁就是团了。要是能活到今天，那咋说也得能带上一个师的人！可在刚陕北的时候，打攻战之前他去看地形。望远镜刚举起来，对面就飞过来一发炮弹……都炸没了，啥都没找着！现在他的坟里面，就搁着他用过的一副碗筷、一支钢笔……”

    “侦察排的汪大个，量都不比沙粹小了。百十斤的担，人家用肩挑，他用手提着，一气能走几十里的山路。爬雪山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前边雪地里蹚路。估摸着也是饿了、累了？走着走着，他就停了。等后边的人过去一看，他已经累死了……”

    将手中沉重的大瓮放到了战壕中，沙粹很实诚地应声答：“清乐县城有个汉，接应了给鬼从火车货场运粮的活儿，还要摆谱让百味鲜饭馆给顿顿送吃的。天留和我就是寻了这么个空，带了好些吃的从县城里溜来了！队，刚过来的时候听大家伙说，咱们已经跟鬼了几仗了？要不我把这给伤员那儿送些去？还有这装酒的大瓮，等酒喝完了，这瓮可得给正光哥留着。经他手摆几，说不准这大瓮就是个不错的地雷了呢！”

    “可是革命啊……都知革命就得有牺牲，那就分不个谁该牺牲、谁不该牺牲！自己选的革命路，那就得一心一意走去！革命没成功的时候，有的同志就革命到底了，那活来的同志，就该把革命继续去！到自己革命到底的时候，咬牙、瞪大，不犯，不低，这就是英雄好汉，这就是好革命同志！”

    目光骤然一黯，栗群边负责统计战损人数的那名武工队员涩声应：“槌，老韦……牺牲了……”

    “这一，韦正光到了，钟有田、孟满仓也到了！拍着心窝说一句，我能办到、老栗也能办到——天留、槌，你们呢？你们能办到吗？你们能持把那些牺牲了的同志没走完的革命路，一直走去吗？”

    猛地站起了，莫天留瞪圆了睛大声吼：“可凭啥就是他们牺牲了？！他们都是好手，一个能好几个……凭啥就是他们……”

    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摊开的包袱上，莫天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光说不练嘴把式！打仗的时候才是见真章！李司令，你就瞧好了吧！鬼祸害了乡亲，咱们给乡亲们报仇！鬼害了正光哥，害了有田哥、满仓哥，这笔账……足本加利，我一定要收回来！大当家的，咱们啥时候动手？”

    两眉几乎直立，在手里的一块火烧也被不自觉地成了粉碎的模样，莫天留惊得猛然起了：“几天工夫……这才几天工夫……怎么就……”

    “就先不说他们吧……从我参加革命那天起，我就认识了炊事班的老田叔。要不是老田叔一碗搁了盐的面糊喂到了我嘴里，怕是我早就饿死了……可娄山关一战，老田叔挑着担上前线送饭。一颗弹过来，老田叔没了……”

    狠狠地嘬了一烟，李家顺随手将烟扔到了脚底，一脚踩灭了冒着青烟的烟：“有时候，我也琢磨着这事儿——为啥就是他们呢？都是那么好的人，都是那么肯替旁人着想的人，都是那么有能耐的人，为啥就得是他们去牺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