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从没问起过她；他也告诉自己，他也该把那不愉快的记忆全都忘记。

    可是就在这一刻，当时的信念却被小舟一般的摇曳给晃得和支离破碎起来。

    当日他着，被从那画舫的船舱里，关底层箱板的时候，他才摊开掌心去看。

    若是换成别的姑娘，这样分明是对他的冒犯。可是……也不知怎地，他却当场竟然忍不住笑了来。

    他觉得，他已经成功地将她只当一个棋了。所以他终究毫不留地将她送了他父亲的卧房……

    他也没想到，心腹好的，竟然就是当年的那家乐。

    随着他野心的膨胀，他需要的女便越来越多。扬州的心腹替他，将他带到了江上画舫，给他看一班好的扬州瘦。

    直到，他远远看见了那个躲在队尾的窈窕影。

    他也好奇，当年那些“欺负”过他的小女娘们究竟都是什么容貌。于是他斜倚画舫，略带戏地叫牙婆将所有的扬州瘦都叫到前。

    幸好他还有阮杏媚这么个青梅竹。他想只要他用力去喜阮杏媚，就可以自然而然将记忆里那个灵黠的小女孩儿的影全遮盖掉。

    她那时坐在他膝上，一边伏在他耳边讲那旖旎的故事，手指顺着他手腕一路挑地……却在及他手掌的时候，极快地在他手心里了东西！

    原来竟是一块小小的刀刃，像是女平素用来切开眉黛所用的。

    不用找了，他已经能一万个确定，就是她！

    与其余姑娘努力表现自己，恨不得被他挑上不同，她则尽量在躲闪，分明不想被人挑中。

    后来随着年纪渐，他心思也越来越沉，当年布置好的那些手腕也被证明全都奏效，他就更加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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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寺庙……帮他笼络人心，监视人脉。

    他不知她是否记得当年那个小乞丐，他从没问起过，他甚至也希望她没记着——因为男的自尊心吧，他可不希望自己最初一次狼狈的样竟然还被人记着。

    他分明忘了的，可是这一刻却为何又莫名地回想起来？他甚至回想起另外一个细节——

    她的眉和狡黠，是那一班扬州瘦里最好的。他觉得这样好的棋，不放彩的棋局里去就太可惜了。于是他切断自己私心里的念想，将她从记忆里用力一抹去。

    她那天甚至画了大白脸，两过于重的眉，躲在队伍末尾，远远看过去，映着波光粼粼，活像是个刚从里爬来的鬼，怪吓人的。

    他一个一个看过去，却一时不敢确定哪一个才是当年那个害他失去了最初一次的小坏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