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的这一声悲叹没能向着士卒说， 只能在这军帐之中让自己听到。

    他刚问这个问题又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怔了。

    因为他很清楚，在任雅相病故，庞孝泰战死后， 哪怕有此前的驱直，对士气的打击也毋庸置疑。

    虽说革裹尸乃是每一位将领上战场之时的觉悟， 可若是十三个儿也全随同一起战死，谁能不为之心痛呢？

    何况，他的亲卫也几乎都死在了此战之中，哪来的机会留遗言。

    以契苾何力看来，这位老将军的形依然笔， 宛然一株于岩之上的青松。

    所以一旦他走军帐，他就只能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不能为这战线过而造成的战败吁短叹。

营帐，只觉前一阵发黑。

    “营中士卒已都安顿来了，剩余的师已在蛇沿岸建立好了岗哨， 防止对岸偷袭。”契苾何力端详了一番苏定方的脸， 见他已不如方才所见的悲怆，方才继续说，“庞将军的遗容已整理妥当了， 您是否……”

    负责守灵的卫兵抬起了，眶还有些发红，说的话却并不糊，甚至有着一份异乎寻常的执拗：“庞将军早年间和我们说过的，他生在白州，一度为白州而叛大唐，又得蒙大唐厚，担任白州刺史，与此地百姓之间的分非同寻常。倘若有朝一日他战死沙场，请务必将他埋骨于白州云飞嶂之上……”

    但就在此时，从这营帐的边角冒来了个声音。

    “将军！”营帐外传来了契苾何力的声音。

    此前的追击作战中，庞孝泰的一个儿误中矢而亡，这份丧之痛，在渡过蛇的战中，从庞孝泰的神中本看不一异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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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带我过去吧。”苏定方没有犹豫。

    苏定方哽咽了一瞬， 方才问：“庞将军生前可有留什么话？”

    庞孝泰死前还满心觉得，这是再越过了一抵达平壤之前的屏障，只要再拿那座山城，便是胜利在望，又怎么会像是任雅相一般，还有机会托遗言。

    可一想到任雅相和庞孝泰都该当算是与他同历贞观朝的老将，他便很难不在此时又多叹了一气。

    只是在看到并列躺在那里的同袍时，他中终究不免有了泪光闪动， 也有些失态。

    苏定方努力平复了心绪， 掀帘而。

    此前的迅如雷霆，都在此刻被中断在了这条河面前，更让他不能不意识到，他终究也已经到了力不支的年纪。

    “天不在我……天不在我啊！”

    可这一敌后的追击， 却让他自己也撞了渊盖苏文的埋伏， 导致他和剩余的儿全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