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又说了半晌，从杨思贤家中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因着朝上那事，杨思贤自忖理亏，亲自把裴怀恩和李熙送到了门。

    抬轿的人就等在门外，裴怀恩迈过门槛，顿了顿，像是忽然又想起什么，倏地转回，害得李熙险些撞在他怀里。

    “阁老。”裴怀恩抬手扶了李熙，意有所指地对杨思贤说：“近来不太平，和您那孙儿说，若是可以，叫他最好称病在家，不要门行走了。”

    杨思贤愣了一，正说：“你想什么？”

    裴怀恩迟疑不定，正回答，手指尖却被了。

    裴怀恩哑然垂，见李熙正背对着杨思贤，悄悄向他摇了摇。

    许多事，到为止便够了，不可再生事端，尤其不能让杨思贤这样廉洁奉公的好官，得知混的时间。

    杨思贤会想救人，会把消息提前漏去。

    经李熙这么一提醒，裴怀恩心了然，当即便改说：“阁老不要多想，不是我要，是皇上老了，恰好又赶上晋王和齐王争得。”

    话至此顿住，面上越发和气了。

    “阁老，您那孙儿直，容易受唆使。”裴怀恩说：“我怕他因为说话不好听，被人记恨上了。”

    得了肯定答复，杨思贤这才作罢，将信将疑地看着裴怀恩了门。

    李熙跟在裴怀恩后，也向杨思贤告别，说：“阁老留步。声名不过外，阁老今日所言，使我茅顿开，我心里很激，日后再来拜会。”

    杨思贤笑着摆摆手，说：“实话实说罢了，六殿慢走。记着通县和桓离得近，六殿若不弃，得空就来我这小坐，与我说说居白和武诚的趣事。”

    李熙答应，恭恭敬敬地朝杨思贤作揖，觉得心里烘烘的。

    杨思贤这个人，既有老年人的通透，又有少年人的血，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还能拉得脸认错，确实很好。

    须臾大门合上，李熙跟在裴怀恩后走了几步，看着裴怀恩上轿，仰脸说：“厂公今日作为，倒令我有些狐疑了。”

    裴怀恩撩开帘看他，里颇得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