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嫌弃他一叫味儿，甚至还好心地给了他净的旧衣服让他替换。可也不知怎么的，他跑去河边洗了四五遍也没舍得把这衣服换来。

    不禁苦笑，他应该是恨贺亭衍的，应该是……恨极了的……

    他只是，觉得这衣服贵了些。留着，必要时也能换钱买吃，一定是这样的……

    第一年，他终于能将四书五经全数默写完，诗词也能背百首。他认识了好多字，看会了不少书，镇上的猜灯谜也能跟着猜对几个。

    第二年，沙狼的人再次现了踪迹。为防止连累到书院的人，他不得不与先生辞行，背上行辗，转着又换了三座城镇。

    他不敢友，不敢在一个地方久住，不敢与人说自己姓江。话越说越少，人也变得越来越沉默。

    他学会了写字，帮着不识字的人写家书赚了些填肚的银两。

    偶尔也会去儿力活，搬货、打杂、跑堂，这些他曾经绝不可能会的活全都去了。

    第三年，他已经不知这是辗转的第几个城镇。他没有变成一个混混，甚至改掉了很多年少时的轻狂与自负。

    他会低声气地求得一份差事，也会溜须拍地试图让人留儿他的好印象。

    他没有荒废爹教他的武学，也没有因为识字就停止念书。他的字越来越像贺亭衍，行为举止也越来越不像年少时的自己。

    一天夜里，他难得钱去买了几坛酒，把自己的酩酊大醉大梦三生。

    他不知喝醉后的自己有没有发酒疯，只隐隐记得嚷了一晚上的爹娘跟阿，还有那五六张写满了贺亭衍名字的宣纸。

    他觉得不可思议，觉得一定是因为太过气愤才会把这个人牢牢记住。记住这人的一娉一笑，记住这人的恼怒气愤，和那晚在暗室中，及时回的齿相碰。

    他有时候也会想，或许贺亭衍已经死了，毕竟病得那般重。如果死了，那他的恨是不是也能少一了，厌弃是不是也能一笔勾销。

    沙狼的人又来了，他不想再这样去，不想还没住上几日就又要换个新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