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稚困顿地去往梳妆台前坐，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行一桩大工程。

    程异常繁琐细，似乎是要将她整饬得没有一丝瑕疵，持续一小时，才算收尾。

    妆面结束，还须盘发。

    梁稚早已耐心尽失，恰好这时一缕发丝绞住梳齿，疼得一。外闹嚷异常，不知是谁，她烦得要命，喊：“兰姨！”

    兰姨门时眉梢带笑。

    梁稚指一指外：“是谁在吵？让他们闭嘴，不然去。”

    兰姨笑说：“是有人送衣服过来了，大家看稀奇呢。”

    “什么衣服？”

    兰姨抿嘴一笑，却不回答，将门开到底，片刻，宝星便推着一架挂衣架走了来。

    梁稚从镜中看一，诧愕回。

    架上挂一凤褂，金银满绣，溢彩生光。细看是穿蝴蝶的纹样，廓以钉珠装饰，栩栩如生，华异常。

    “……红不是说满绣的少说要一年工时？”梁稚竟一时说不话来。

    宝星最擅为楼问津邀买人心，立笑说：“这是香港一位名媛的私人收藏，楼总三顾茅庐请人割，直到前天人家才肯松。红加班加改尺寸，我一直守在一旁，这不一改来就立就送过来了。这是梁小的大事，那铁定要办得面面，风风光光！”

    “结婚的是楼问津，你倒比他更卖力。事成了他给你多少提成？”

    梁稚回回嘴上不留，今天这句讽刺相较之前，全无杀伤力。是以宝星笑笑也就过了，“梁小你继续化妆，我就先不打扰了。”说罢返门。

    兰姨手指轻抚凤褂领的刺绣，啧啧赞叹：“别的不说，这绣工是真漂亮。”

    梁稚睨一，“这裙褂一定所费不赀，楼问津哪里来的钱？不都是我们梁家的。”

    兰姨看一看梁稚脸，立收敛笑意，“也是，要是家还平安无事，阿九你结婚，想要天上星星冠冕，家都能搭梯给你摘来，哪还得到姑爷借献佛地献殷勤。”

    梁稚懒得纠正“姑爷”这称呼，让人继续化妆。

    妆发齐备，兰姨取凤褂帮她穿上。

    揽镜自照，镜中人如月，皎洁生光。

    梁稚看得两分失神，兰姨连喊三遍她才回神。

    一转，却见楼问津走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