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李楹重新踏回生死的时候, 她才知为什么摆渡人说生死有去无回，相比来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回去的路上倒隐隐有一丝光亮，从光亮, 可以看到漫天遍野, 都是红的曼珠沙华, 无论是往左走, 还是往右走, 到最后, 都会再次陷大片曼珠沙华中，曼珠沙华层层叠叠, 红到如同亡魂的鲜血染成，除了这遍地的曼珠沙华外，生死就只有无边的森和寂静。

    崔珣默了默，说：“不是。”

    他试探问：“崔少卿是要为母亲再一盏灯吗？”

    住持也不敢再问，他与崔珣来到主殿，释迦佛端坐在莲座上，宝相庄严，目光平静，崔珣拜了三拜，然后起，将明灯于佛前香炉燃，恭恭敬敬供奉在主殿。

    如果被永困此，的确会发疯的，明明能看到光亮，能看到鲜, 却永远都不去，到最后, 不如将血都喂了曼珠沙华, 也好过永堕这无边的虚无。

    他去搀起王团儿，扶她上舟，他撑船时，忽转叮嘱李楹：“小公主，此回人间，万事小心，但愿次再见之日，便是送你渡河之时。”

    住持已经完全怔住，但他转念一想，崔珣这般，应是为了讨好太后吧，他于是也不再问，而是双掌合十：“崔少卿诚心可鉴，太后定然喜。”

    “快走吧。”摆渡人促：“我也要送王团儿渡河了。”

    李楹闻言，也惊喜万分，她握着佛舍利，喃喃：“我可以回去了……我可以回去了……”

    袅袅轻烟从香球镂空的鸟纹中升起，淡淡清香萦于鼻尖，崔珣分明，还闻到了一缕幽幽梅香。

的她。

    李楹握着手中的佛骨舍利，她慢慢将舍利举, 佛舍利光芒大盛，释迦佛座前十大尊者金渐现于天际, 李楹看到无数曼珠沙华慢慢收起如血赤，垂昂的枝, 畏惧的匍匐在地，让一条生路，顷刻间，一条羊小径现在李楹面前，李楹欣喜不已，她双手对十大尊者合十致谢，然后快步走上羊小径，离开了生

    西明寺住持不敢怠慢，亲自来迎，崔珣后，第一句话便是：“住持，某要明灯。”

    他握着银香球，香球已被熏的炙手，他恍惚不知，只是握着，直到掌心红一片，他才惊觉。

    住持愣了愣，他：“是有这说法。”

    他完这一切后，住持才敢开：“崔少卿，敢问这明灯上，刻何人之名？”

    他惊觉后，反而又赎罪般的握了香球，掌心肌肤焦灼，如烈火焚，疼痛难忍，崔珣垂眸，半晌后，忽站起府，打而去。

    崔珣颔首，他随匕首，顺着手掌割，殷红鲜血滴明灯灯油中，一滴一滴，淡灯油，微小涟漪，血滴的清脆滴答声，在静谧主殿回，显得尤为清晰。

    李楹轻叹一声，就转奔赴生死，忽她脖颈闪耀五彩光，这五彩光并不刺，而带着一难以言喻的宁静与柔和，连奈河里本在撕咬吞噬亡魂的凶恶鬼兽都安静了来，摆渡人惊愕：“佛舍利？你有佛舍利？”

    李楹陷在幽都的时候，崔府中，崔珣打开李楹所送鎏金银香球，取香，于火烛上燃，然后将香置于香盂中，再啪的一声合上香球。

    住持微微诧异，崔珣这些年来，每年都会在元月十五为其母一盏明灯，但今年他已过，如何又要来明灯？

    崔珣并未解释，只是问：“住持，听说以血供奉明灯，能增亡魂念力，助其早日投胎，是否如此？”

    崔珣沉默不语，片刻，才开：“永安公主，李楹。”

    死。

    崔珣闻言，只是轻声一笑，他随意用锦帕包扎了血的手掌，然后对住持：

    崔珣去了西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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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楹微怔，她从脖颈衣襟扯一串珍珠项璎，珍珠项璎的底，挂着鱼扶危送她的佛舍利，摆渡人大喜过望：“佛舍利可以照亮虚无，有此宝在手，你可以回人间了。”

    “永安公主？”住持更是惊讶，公主不是死于三十年前么？这位崔少卿与她非亲非故，为何要为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