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藏起发白的鞋, 磨损起的袖, 他有很多朋友。有人和他谈论这次的哪个考试丢了多少分, 被活阎王拎去训斥；有人吐槽某个老师不近人, 布置了一大堆作业；有人约他课间时去篮球场大展手；有人神神秘秘喊他晚自习结束去小卖吃麻辣……在学校里青飞扬的少男少女, 快乐也好, 痛苦也好，都是那么简单纯粹。

    他几乎就要沉溺去了。

    梦境里的记忆开始模糊, 再激烈的也在逐渐褪去，即使他还是没能想起什么, 但现已经越来越鲜活。

    在月中的周五，学校统一放半月假，虞荼背着包走校门时，他的爸爸妈妈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爸爸接过他的书包，妈妈笑着问他累不累，他们是有呼的，有温的，连手中的掌纹都是那么的真实。

    在车上，爸爸和他说已经在酒店定了一个位置，今天要给他一个惊喜，妈妈从车载小冰箱里拿一支雪糕，笑眯眯地贴在他脸上。成绩不好也没有被责怪，比起学习他们更关心健康。

    车载着他一路向前奔驰，路边的景急速倒退，但依旧能看清路上散步的行人，归家的孩，班的车辆汇到车之中……一一草一木，夕建筑车，都找不一丝的破绽。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虞荼有一次向老师请了十天假，他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他在app上随意地买了一张票，选了一个他从没有去过的、很远很远的城市。

    坐了十个多小时的动车，虞荼在那个城市车，现代化的车站、富有生活气息的民居、闹闹的商业街……和他在书里见过的描述一模一样。

    幻境或许能将他周边的范围拟定得无比细真实，但不可能连他从未去过的地方都得细无比，那要耗费多庞大的能量？

    ……这真的是幻境吗？

    时间会慢慢冲淡一切，医院那一天不好的记忆也在官中慢慢淡忘，“现实”在当越发真实起来。

    “荼荼，到啦。”

    他听到妈妈的声音。

    包间定在这栋酒店的最层，据说晚上透过玻璃的穹，能看到漫天星星。

    虞荼坐在明显被布置过的房间里，有扎起来的彩带、粘在墙上的气球、led的大屏放着一家三的乐合照。

    服务员已经将今天的晚餐一一呈上，分量不多，但都致诱人，一大半都是他喜吃的。

    在晚餐结束后，是一个很大的糕，比他曾经见过的、那些窗明几净的糕店橱窗里最大的模型还要大，还要漂亮。

    糕上了十八蜡烛，被打火机逐一亮，形成一个跃动的光圈，光圈中间有一个闭合的苞，用蜡烛燃后，便会像莲一样绽开，发特别吵人的生日快乐歌。

    虞荼模模糊糊想起好几个画面，有他看见别人拎着糕笑容满面地走糕店，有他打零工时在餐馆听到的生日歌，有他在的天上手忙脚地帮着撕糕外的包装纸……可他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些的？又是和谁在一起？他已经渐渐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