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荼意识地停顿了一瞬。

    甲那边，虞荼听到曲玉韬的声音，他说：“所有孩都要经历这一天，或早或迟。”

    虞荼不知。

    曲玉韬没有，也没有摇，只是将面前排成一排的监控画面的某一幅开，轻声说：一千六百七十二。”

    教学楼里没有白天黑夜，时间的逝也没有概念，虞荼将目可及的怪异全都斩杀后，尸堆叠着成了小山。

    “雪山心应是某真实存在的怪异模拟。”虞荼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昆仑应当推演了多遍吧？”

    天台上的血迹不算多，但看起来也不整洁，虞荼抬起自己的手放在底，手上血糊了一层又一层，快要看不到肤本来的颜。

    在米勒克尔大学，他们要的只有学习与训练，实战几乎没有太多接，作为换生来到昆仑后，昆仑的教育方式明显更直接，也更残酷，布置了这样细致的背景，却只是为了能让他们再这样烈的反差中明白那样血淋淋的真相。

    虞荼微微闭了闭睛，他在这一刻更刻地会到了里世界与表世界的不同。

    他从一楼一直检查到五楼的天台，每一间教室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他之前天真地以为他能得到一份不同于“以暴制暴，以杀止杀”的答案，但最后他发现，一切都殊途同归。

    怪异生前残留的本能会给人造成极大的迷惑，让人总想着还要救一救，但无论他们表现得再像人，始终都不是人。

    虞荼转看向他，曲玉韬正盯着排成一排的监控画面，每一个监控画面里都是一个浴血奋战的学生，面对向他们扑过来的怪异，有的人一边掉着泪一边挥动手中的武，有的人力有不殆被怪异啃咬，有的人在即将击杀时陷犹豫随后被反杀……监控画面里，人人狼狈。

    这个设计最残忍的地方，在于你发现任何方式都行不通时，必须放侥幸，放怜悯之心，当机立断，不然就将害人害己。

    第七次从痛苦中醒来，面对着向他冲过来的学生，灵力化刃的刀斩，虞荼没有再犹豫，他觉自己的和意识好像分成了两分，在施展着上课时培训过的招数，而意识却浑噩，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茫然。

    这是他的第六次“死亡”。

    曲玉韬将这怪异，整整推演了一千六百七十二遍，他甚至叫得每一个怪异生前的名字，整个昆仑，不会有人比他更熟悉这雪山心的布置。

    确认没有遗漏的怪异后，虞荼吊着的一气直接卸了，他靠着天台的墙，缓缓坐到地上。

    “现在掉泪，总好过以后血。”监控画面倒映在曲玉韬瞳中，赤红一片，“昆仑可不是温室。”

    虞荼想起被动发[天赋]后看到的过去，那血淋淋的楼梯间里，那怪异手中的活人心脏。

    ……

    虞荼不知自己抬了多少次手，举了多少次刀，也不知自己究竟削了几个怪异的颅，战斗到最后的时候，支撑他的已经不是灵力，而是一吊着不肯倒的意志了。

    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次极度令人不适的模拟，但对于曾经发生的过去，这就是既定的事实。

    曾经的四十三组或许有人也像这个学生一样心了一霎，于是他的生命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或许是明确了自己的方向，虞荼不再“死亡”，他灵力耗尽的时候，那些看起来总是犹如活人的怪异便会停来，直到他灵力回复，再对他行攻击。

    虞荼浑上都是血，他分不清那些血究竟是他的，还是怪异的。他有些想吐，但又什么都吐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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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看这个学生。”曲玉韬指着被他放大的监控，那个学生在和怪异战斗的途中已经占了上风，在要胜利的那一刻，他的剑已经横上了怪异的脖，可怪异脸上的害怕那么近似于人，这个学生犹豫了一瞬，就被扑上来怪异咬穿咙，胜负瞬间逆转，“不合时宜的心，会送命。”

    虞荼难过又怅然。

    虞荼放手抬去看天空，天空灰蒙蒙的，压抑得很，虞荼忽然想起当时靠在这里的、那位牺牲的组，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在想什么呢？

    虞荼将灵力在掌心转凝结武，看着对面那个向他冲过来的“学生”挥刀斩，灵力化刃刺诡异的时候，那柔中带着的，仿若在斩杀活人。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从来不是一句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