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灵抿了抿，拎着杯，转往楼上走。

    秋光明媚，室外亮堂极了。

    恩将仇报是吧?

    就是那余光里的朦胧一瞥。

    路过学院办公室的时候，她余光瞥见自己在窗上的倒影，微微愣了，后退了两步。

    周五，江柏星又约季凡灵去他家吃饭。

    没办法。

    从前还只是一个上了年纪叨叨的老师，现在却是真的要回家颐养天年了，甚至连背影都比从前弓得更厉害。

    老唐笑容乐呵呵的：“三转学很不容易吧，各个学校教学系都不太一样，你还适应不?有什么不适应的就跟你班主任说。”

    确实只有七分。

    她可以不认陈俊当老师，总不能不认老唐。

    ……

    怎么又是七分像？

    ——被好好养大的模样。

    季凡灵无言。

不要迟到了。”老唐立刻说。

    闻言，季凡灵垂的睫动了动。

    “她是个很好的孩，只不过……”

    陈俊就这么转走了，留季凡灵一个人在原地发怔。

    女孩低着，局促地盯着脚尖，揣在袋里的手攥得很。

    腰间系带没有规规矩矩束着，而是松散地垂在腰后，在穿过走廊的风里微微飘起。

    听到退休两个字，季凡灵抬看了他一。

    季凡灵想溜的脚抬起来两三次，最后又都重新放。

    其实聊到这里，差不多季凡灵也可以走了，但老唐这样定定看着她，竟然还是不放她走。

    老唐笑了，笑里莫名有些遗憾，“只不过运气没有你好。”

    第50章 吃醋

    十一年前，她一定也在某一刻路过这扇窗，当时她一定穿着不合的宽松男士外，磨边的仔，洗了不知多少遍的旧布鞋，和永远压得很低的黑鸭帽。

    “那都是我好多届之前的学生了，可淘了，经常翘课。”

    不是，就这么把她丢了？

    两鬓发都白了，脸上平添了很多皱纹。

    “……知。”季凡灵顿了顿，“他上课废话多。”

    老唐还是从前那个逮着学生能唠三天三夜的格：“说起来你们班主任当年也是我带的，我带他三年呢，不知你知不知。”

    季凡灵在倒影里看到一个陌生的、惊艳的、亭亭玉立的漂亮女孩。

    其实上周季凡灵才去过他家，但江姨听说了她过的事，说小星星在家里一直疚地念叨，想给她赔礼歉，正好江姨还炸了很多吃不掉的藕盒和糯米。

    ……老唐好像真的老了。

    倒影是模糊的，看不清五官，只倒映大片彩般清新的彩。

    上课了响了，走廊上的学生都奔跑起来。

    季凡灵淡淡：“没这回事，我运气也不好。”

    老唐手上转了转杯盖，笑意淡了些，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叹了气：“其实你得，也有像我从前一个学生。”

    季凡灵：“……嗯。”

    廊外是远通透的蓝天，熟悉的教学楼护栏前，女孩乌发雪肤，穿着一件洁白的风衣，搭是极净的纯短衫，手里拿着一个柠檬黄的杯。

    还是太心了。

    老唐如梦初醒，觉得自己说得太多，就让她赶回教室上课，笑呵呵：“怪我，明年就退休了，老是怀念从前的同学，刚刚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季凡灵定定看着自己的倒影，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陈俊和老唐都说她跟自己只有七分像。

    老唐推了镜，目光带着回忆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说起来，跟你有七分像呢。”

    她好像站在一条分叉的时间线里，看到了另一个季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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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不带着她一起跑?

    她浑上都是黑的，倒影也是无法分辨的一团黑暗。

    老唐跟陈俊不一样，陈俊毕竟是年轻人，很容易就怀疑她是不是本人，但是老唐这么多年接受唯主义教育，就真的只是觉得她和季凡灵得像而已。

    老唐哈哈笑了，嘴上却说：“怎么能这么说老师。”

    老唐摇摇，低声：“没有人好好养她，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