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纳后，终究还是被驳回。

    “你倒是把话说清楚。”许晏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是不是心里早就有人了？”

    此举既承认了周氏的功绩，又以谥号表明对其行径的否定。表面看是恩赐，实则是以礼法之名，将周氏的正统地位彻底斩断。

    许晏治国泰民安。铁勒浑军师兼驸谙两边风俗，屡次言，铁勒浑可汗最终答应了和谈的计划。双方缔结盟约，从此北方彻底安定。许晏后又娶僚人首领之女依诺为后，帝后十分恩。民间传言帝后有赤金项圈媒，定是天定因缘，此举也安抚了境少数民族，再无纷。

    犹豫许久，许晏终是没有让姑母与周述葬在一，他只是隐约觉得，姑母似乎已经不他了，他希望自己没有错，也不想错。

    但即便如此，永安之治却是众称颂的盛世。周述夙兴夜寐，亲政多年，海清平，边疆无虞。大臣们最终也不再多言。

    在崔景玄的辅政，许晏并未对周家赶尽杀绝，他颁布《天命归齐诏》，称齐受天罚，虞代齐行政，如今不过是将权力重新归于许家天。虞朝虽有清明之治，然伪虞纪年，不过闰统耳，难称正统。周太祖周恭简，虽有功于天，然心术不正，私图篡逆，今追谥为‘虞戾公’。周述虽治清明，然反行篡弑，终究难称帝王之，追谥为‘愍昭王’。

    他这皇兄画艺湛，得姑母真传，坊间千金难求。

    周恭简的墓冢被降格为“戾冢”，建于都城之外的荒郊，设石兽面朝齐陵跪拜，以示周家永远臣服于齐。

    对于相思的养育之恩，许晏十分念，没多久又追谥相思为“文德昭懿大公主”，特准附祭于太庙殿，立代祀制度，追赐九斿龙旗、九章冕服，将生平事迹编《女诫》官修本作为典范，在国监立“辅政碑”，镌刻《嘉德颂》。

    史臣曰：昔田氏代齐，终贻亡国之衅；司窃魏，翻启刘裕之诛。观虞祖鸩齐帝于前殿，许晏弑虞君于后，岂非《易》云&ot;负且乘，致寇至&ot;者乎？天之，犹张弓也，者抑之，者举之。以虞代齐，终以齐祚覆虞，报应之速，胜于景响。故曰：劫火虽烈，难焚因果之链；回虽缓，终碾恩怨之。

    “来来来，你不是从前总作画吗？今日朕非要看看，你的技艺到底了多少。”许晏随意挥手，让人送来笔墨纸砚。

    因其份微妙，故而只认“生父”为许安平，上庙号为烈宗，叔叔许安平为显宗，母亲崔令仪为孝贞皇后，姑母柔宜公主为镇国大公主，舅舅崔景玄为辅政大臣。

    世人听后，大都茶余饭后一笑了之。

    “你啊，怎么总是一个人？”许晏笑着打量周缇，已是少年成，量修，面貌俊秀，眉间带着几分温雅从容。

    与此同时，崔景玄主持都城改造，拆毁周氏太庙，改建为“思齐台”。

    “哪有什么人。”周缇摇摇，笑意里却藏了几分模糊的意味，“不过是懒得成亲罢了。”

    许晏凝视着那幅画，许久没有声，抬起手去了角，才发现指尖竟已被泪沾。

    永安十一年秋，黄叶簌簌坠落，层林尽染，宛若燃烧的炬火。周述忽然在琼华中驾崩。周晏登基称帝，宣布恢复自己从前的姓氏——许。齐朝旧制复立，年号为靖成。

    这一日，许晏闲来无事，特地设宴邀请哥哥周缇。

    “陛替我心这个什么？”周缇似乎有些无奈，却也不恼。

    他们喝得有些醉了，灯摇曳，烛火映在二人脸上，仿佛时光也柔和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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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许晏边照料多年的嬷嬷连珠，追寻曾经侍奉过的公主而去。

    渐渐地，纸上显现一个女的影——临窗抚琴，衣袂如烟。女神宁静而悠然，眉间却透着几分未曾言明的寂寞。

    （调整了一章节顺序，容未变。）

    周缇笑了笑，拿起笔，略显颓然地站在桌前，竟真的动手作画。

    为了巩固威望，许晏还令重审虞朝时期的冤狱，将错案归咎于周制的腐败与私。

    后世传的《齐虞禁闱艳异编》记载，那天晚上许晏持匕首潜琼华，周述虽然不再年轻，但武艺并未褪，可那时周述只是安然看着少年将匕首刺了，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笑离世。

    周缇醉醺醺地放笔，咕哝着说了什么，醉死了过去。

    这一切，脆利落，如同剑断丝。

    他的手指握笔如风，行笔畅，仿佛一切都已植于心，不需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