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归的泪夺眶而，与被休弃的现状相比，她更加痛恨自己当初执意嫁琅琊王氏的选择。

    泪连珠串似地来，郗归心中悔恨极了：“阿兄，阿回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嫁与王贻之！要不然，也不至于被他们困在这个宅里，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不至于让你尸骨未寒，就要见到妹妹忍受这样的欺侮！”

    郗归哽咽着了泪，闭了闭，自镇定地平复心绪，然后睁开睛直视郗珮，一字一顿地问：“敢问姑母，阿回错了什么？”

    郗珮却没有看她，而是低垂眉，挲着手中那串陈旧的佛珠。

    郗归认得，那是阿兄往昔为了孝敬姑母，命人千里迢迢从西域请回的佛珠。

    佛珠犹在，可彼此之间的亲，却早已然无存了。

    “阿回，你别怨我。手心手背都是，我也不想如此，实在是，现在朝野上，谁都沾不得桓氏啊！这是族里的意思，姑母有七个孩，得为一家儿郎的前程着想啊。”

    “前程？那谁为我的前程着想呢？一旦被休弃，我还有路吗？我平郗氏的女儿家，还有路吗？”郗归心里有着无数的不平，却忍着没有问。

    无济于事了。

    是族老们的意思，也是郗珮和王贻之的意思，此事无可转圜了。

    郗珮虽是她与郗岑的姑母，却更是王贻之兄弟的母亲。

    郗岑烈火烹油之时，她自然可以将郗归视若骨，加倍疼；可当郗岑失势，甚至很可能会影响到王贻之兄弟的仕途时，这亲疏之别，便分外明显了。

    郗岑曾教过郗归，当事已成定局的时候，歇斯底里既没有用，又不面。与其跟人争论，不如早早另谋路。

    郗归想到这里，藏在袖中的手握拳，用指甲陷肌肤的疼痛来提醒自己保持最后的面，以免落个不敬舅姑的恶名，反倒给王家一个妻的正当理由。

    她正对郗珮，跪拜行礼，最后看了那串佛珠，然后便颤抖着手拿起和离书，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她与王贻之居住的小院。

    回到房间后，郗归自压抑的绪才涌而。

    泪不由自主地来，她心中杂着震惊、愤怒、悲伤、悔恨绪，只觉得目眩，仿若大病一场，上无力，脑中空空。

    她疲惫地靠在床上，觉得这一切都是报应——因为自己忌惮谢瑾，拒绝了阿兄安排的婚事，执意要嫁给王贻之，所以连老天都在帮阿兄惩罚自己，让自己不仅见不到阿兄最后一面，还要忍受这样的欺侮。

    “阿兄，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活该，我自讨苦吃，你来骂我啊，你看看我啊！”郗归伏在枕上，呜咽着开，“你怎么能忍心，抛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啊？！”

    大归

    不过片刻的工夫，王贻之休妻之事便在乌衣巷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