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抬手帮王贻之理了理衣襟：“九九消寒图还没有涂完，阿姊不能和你一起涂了，七郎可不要忘记啊。”

    说罢，她低垂帘，几颗泪珠而落。

    王贻之语无次地解释着，说着说着，竟哭了来。

    郗归难过地想，如果不是被困在这里，我何至于连阿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呢？

    王贻之见状，心疼得不能自已，立刻发誓表决心：“阿姊放心！我一定尽快去接你，如若不然，如若不然，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慌忙地反驳：“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是母亲，对，是母亲！她怎么如此心狠，先是不让你见大兄，又要让

零散的东西，仿佛一件件证，昭示着她在乌衣巷蹉跎的两年时光。

    她心如麻，但脑中仿佛有个声音明确地告诉她：“快走，快走！快离开这里！”

    半个时辰后，郗家派来接人的车到了。

    即将走二门的时候，昨日起便不见踪影的王贻之终于了面。

    郗归满脑都是郗岑病亡的噩耗，整个人浑浑噩噩，对此并不在意，只让婢女不必再收拾，直接合上箱笼带走。

    泪打在郗归的手背上，她心中一凛，脑中的浑浑噩噩仿佛都在这一瞬间消散。

    王贻之拿过丝帕为郗归拭泪，却怎么都不她连珠串似的泪。

    王贻之面对这样的郗归，心无比慌：“对不起，阿姊，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对不住你！”

    郗归疼得仿佛要裂开一般，只觉得自己一刻也不能多待，必须立刻赶回郗家，最后看一阿兄——哪怕只是一冰凉的、没有生气的尸。

    她心里嫌恶王贻之的无担当，暗暗骂了句“废”，面上却扯一个苦涩的笑容，拿手帕帮王贻之拭了拭泪，悲戚地说：“七郎，阿姊只能靠你了，你要早来接我呀！”

    自从昨晚听闻噩耗后，郗归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脑清明过。

    王贻之叫住郗归，怔愣地看着她。

    因为郗岑新丧的缘故，本就人丁稀少的郗家，此时正是一片忙，竟是腾不一个主来接郗归，只派了两个老仆带人过来。

    郗归的泪还未停，她泣着说：“七郎，阿姊心里苦呀！你若要休弃我，便早早放我归家，也不至于让我跟阿兄，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上！我——我后悔啊——”

    如果郗归早知郗岑病重至此，如果能在最后一段日里陪伴阿兄，她宁愿早早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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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氏接连事之后，郗珮便不允许郗归归家探望，郗岑知这件事后，多次写信说明自己并无大碍，让郗归不必探病。

    半晌，才挪步过来，握住郗归的手，支吾着开说：“阿姊，这不是我的意思，我不想这样的。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等我说服了辈们，就立刻娶你回来。你一定要等我啊阿姊！”

    郗归微微：“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要好好用饭，保重。”

    王贻之用力：“阿姊放心，我一定好好涂！九九涂完之前，我一定接你回来！”

    这是她真心实意的哀泣。

    郗归泪朦胧地看向王贻之，缓缓摇了摇：“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一定是我哪里得不好，所以姑母才拦着我，不让我回府探亲，不让我见阿兄！”

    郗归面对着王贻之，到了前所未有的恨意——你们既有休妻之意，为何不早开？竟要生生得我与阿兄两隔？凭什么我惨淡而去，你们却能和和地继续生活？你们如此辜负我和阿兄，我也不能让你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