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像郗归那样，愿意为了一个侄女的心意而放弃家族利益罢了。

    而郗岑，却能因为觉得王贻之并非良，而放弃琅琊王氏那样的姻亲，生起了将妹妹低嫁至陈郡谢氏的念。

    于是谢瑾很快就在这场辩论中偃旗息鼓。

    他站起来，对着郗归拱手拜：“珠玉在侧，惭我形秽，我不如阿回多矣。”

    郗归受了一礼，扯笑了笑，没过多久便起告辞。

    谢瑾知，她仍在为谢蕴与王定之的婚事到气愤。

    他开解释：“阿回，我没有办法。谢氏不止一人，我与父亲，都要为家族考虑。”

    ——如果有朝一日，我能中枢，带着陈郡谢氏更一步，便不必再委屈家人了。

    郗归并未再开反驳，她只是平静地答：“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有所求，便有所缚，世人皆是如此。立千仞，无方可至刚。只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当真脱俗去呢？”

    谢瑾地从背后抱住她，他那时只觉得郗归上弥漫着一无可言喻的忧伤，却不明白，郗归不仅在叹谢氏，也在叹郗岑。

    郗岑一心想要北伐，他看不起偏安江左的司氏皇族，所以远赴荆州，了大司桓的谋主。

    而桓，却有不臣之心。

    郗归上一世，成在权谋剧、历史剧如火如荼的时候，纵然年纪轻轻便不幸殒命，却也知权臣坐大，要么位凌人主，要么败北离世。

    而郗岑跟随桓走的，便是这么一条风险收益的路。

    她心担忧极了，但却始终不能成功劝说兄放弃这唯一的执念。

    半年之后，桓大张旗鼓地筹措他的第三次北伐，而谢瑾则因兄离世而请辞东归。

    他向桓辞行后，又与郗氏兄妹告别。

    临别之际，郗岑避了去，好教谢瑾与郗归好好叙一叙离。

    谢瑾拥郗归怀，依依不舍地说：“阿回，待我回家料理完丧事，便请辈准备提亲之事。”

    孰料郗归竟说：“不必提亲了，你我二人，就到此为止吧。”

    谢瑾大惊失，他放开郗归，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睛，错愕地开问：“阿回何此言？”

    作梗

    郗归并没有直接回答谢瑾的问题，而是垂眸问：“玉郎此去，可还会回荆州？”

    谢瑾默然不对，于是郗归便知了他的答案。

    “君与桓公为敌，便与我兄妹并非同路之人，不如就此分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