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过后，谢蕴带着郗如，跪坐在了郗归对面的小几之后。

    郗如好奇地打量着郗归的书房，睛亮晶晶的，很符合时人对一个年幼女童的认知。

    但谢蕴和郗归都知，她有着远超同龄人的锐和聪颖。

    郗归打开一只锦盒，将其中的玉质九连环给郗如，自己则探寻地看向谢蕴：“当真要带阿如去会稽吗？”

    谢蕴轻轻“嗯”了一声，恭敬地开答：“敕令以，我们不日便要动，婶娘也要前往京。谢家没有多少女眷，阿如待在这里，恐怕会误了学业，不如跟我一去会稽，还能与我家里的几位女孩个伴。”

    与谢璨对于郗归、谢瑾婚事的诸多不满相比，谢蕴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对郗归这个比自己年幼许多、曾是自己弟媳的婶娘也很是尊重。

    郗归看着谢蕴淡然的面容，轻轻叹了气。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谢蕴而叹，还是为郗如，抑或是，会稽之地的贫苦百姓。

    木已成舟，王定之外放之事，此时已经无可转圜。

    郗如的，若能受谢蕴教导，也好过在谢府的一众兄弟姊妹中“争”。

    尽如此，郗归还是看了郗如一，对着谢蕴轻声问：“会稽路远，阿如这样年幼，若是久地不在父母边，会不会不太妥当？”

    郗如此时正拿着九连环，跪坐在谢蕴侧。

    她虽与郗归生得极像，神态举止却与谢蕴更加相似。

    只因她从小就知，姨母谢蕴是陈郡谢氏最受人尊敬喜的女郎，所以常常有意效仿谢蕴的举止。

    谢璨是家中最小的女儿，生得憨可。

    嫁之后，郗府人简单，郗途也重她，所以一直没有受过什么苦，始终保持着孩似的烂漫，一颗心系在郗途上。

    但郗如不同。

    她从小在谢府大，谢氏人繁茂，有十余个和郗如差不多年纪的孩。

    同龄人那么多，但辈们的关注却很有限。

    郗如很聪明，她既察觉了家主谢瑾对自己的独特之，又发觉了阖府上对谢蕴的推崇，于是她尽可能地模仿郗归和谢蕴，以期获得更多的关注。

    后来郗岑落败，江左诸人唯恐避之不及，郗如也锐地改变了对郗归的态度，成日里读书习字，住谢家。

    直到赐婚圣旨后，才再一次与郗归近距离接。

    郗如还太小，她本能地凭借着野兽般的直觉，意识地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她还敬慕者，瞧不起如自己母亲般混沌度日的人。

    尽郗如心未必清楚地明白这一，但郗归和谢蕴已然发现，就连南烛南星这样的婢女，也为小女郎的“势利”而到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