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秦作战了！”

    她想到了郗岑曾无数次讲过的，祖父设坛场、刑白、大誓三军的故事，想到了郗家陵园里一座座的衣冠冢，想到了郗氏祠堂中那一面面的牌位。

    她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校场上的战士，而后一气，沉声开：“将士们，今北秦宵小，我淮北，俘我民人，侵扰我边关，杀我将士，而倾覆我社稷，摇我边疆。我等着戎服，手执矛戈，此此景，安能不追念前勋，矢志报国？”

    李虎站在台，当先喊：“追念前勋，矢志报国！”

    一阵又一阵的声浪响起，将士们举右臂，一遍遍大声喊着“追念前勋，矢志报国”。

    郗归中现了泪意。

    她闭了闭，阻止泪落，而后睁开睛，定地看向前方，伸手示意将士们停止呐喊。

    她从潘忠手中接过一碗酒，重复那段曾经听过无数次的誓词：“我北府将士，上一心，志存报国。凡我同盟，既盟之后，戮力一心，以救社稷。若北寇不枭，义无偷安。有渝此盟，明神残之！1”

    烈酒浇洒在地面上，溅起微扬的土，将士们的声音一阵过一阵：“有渝此盟，明神残之！有渝此盟，明神残之！”

    震天的喊声中，郗归走向兵台侧。

    几日之前，那里多了一个大的，以红绸覆盖的东西。

    郗氏曲守在那里，以至于没有人知那是什么。

    此时此刻，在两万余名北府军将士的目光中，郗归伸手，掀开了那面神秘的红绸。

    只见红绸之，是一枚大的石碑。

    石碑最上面刻着平郗氏的徽号，其则是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名字。

    “刘！”

    “末将在！”

    “上前来，为诸将士，诵读此碑。”

    “是。”刘小跑上前，停在碑前，怔愣了一瞬，而后清了清嗓，声念：“太昌三年四月廿八日，我北府军两千八百一十六人北征御敌，特为此碑以记之。北征者：刘、李虎、赵信……王草、沈义。”

    刘念了很久，才终于读完了所有人的名字。

    郗归看向李虎后的将士，声说：“此次征之人，乃为江左而战，为我们每个人的家小而战，是当之无愧的英雄。战场凶险，诸位征之后，平郗氏每月都会往你们家中送去米粮。诸位若荣立功勋，则功论赏，一人不落；若不幸牺牲，我平郗氏，将为尔照料父母妻儿。北府军不会忘记任何一个将士，郗氏一日不灭，此誓一日不违！”

    校场上呼声雷动，郗归一遍又一遍看向将士们的面容，风萧萧兮易寒，经此一别，不知有多少将士，将永远地葬江北。

    大风动猎猎的军旗，她心中有伤，但更多的是意气。

    此此景，谁能不被将士们上的昂扬士气所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