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直白地问。

    只有通过桓氏，江左才有可能市得益州的建昌，北府军才能获得更多的战御敌。

    郗归向后拉开了些许距离, 打量着谢瑾的神。

    可司氏的君主，真的担负得起这样的责任吗？

    “豫州？”郗归挑眉问。

    谢瑾没有办法否认，自己的心现了一丝小小的动摇。

    他迟迟没有真正完全还政于君，是不是也是因为自己心中仍有疑虑？

    直到桓掌控荆州，才师讨伐，攻成都，收复二州。

    他浩浩的浪之中，不知历史的大正在朝着哪个方向涌动。

    毕竟郗途还在建康, 谢瑾想要说服他, 简直易如反掌。

    尽如此，桓氏在二州经营多年，绝不会没有丝毫势力留。

    “你动摇了。”郗归薄微启，吐的是宛如咒语一般的可怕预言，“玉郎，你动摇了，你自己也不确定，你所持的是否正确，所以转而问我。”

    白的玉钗搁到妆奁里，发清脆的响声，谢瑾的心房也随之一颤。

    他渴望江左迎来真正的太平盛世。

    纵然那样会碰到不少来自郗声、郗归乃至于北府军将士的压力, 但那些并非不可解决——只要愿意付足够的代价。

    “我信我的选择，不过，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郗归转过去，靠在妆台的边缘，看向谢瑾的睛，“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理智的栅栏一旦松懈，只会越来越脆弱。心间的裂永远只会越来越大，玉郎，动摇绝不可能只有一次。”

    “当然, 御胡为要。”郗归扬起, “那么, 玉郎，益州建昌之事, 你意何为？”

    宁、益二州自此名存实亡。

    郗归快速走向外间，抬看向间悬挂的舆图。

    北秦君主志在南，绝不会轻易与江左互市。

    “但愿如此。”郗归看向镜中的自己，“未来如何，取决于我们怎么。玉郎，你想好了吗？你是要司氏一家的忠臣，还是要江左的社稷之臣？”

    江左侨置的豫州，位于江淮之间，与荆、江、扬三州接壤。

    她站起来，手掌覆上谢瑾的心，“你听，他变了。无论你是否承认，你都不再是从前那个定的你自己了。”

    谢瑾缓缓眨了, 认真地看向郗归：“对, 豫州。”

    谢瑾的指和中指轻轻并拢, 于袖中微微挲, 最终握成拳。

    他心积虑还政于君，想要挫杀世家的烈焰，让司氏成为江左真正的天。

    谢瑾不自在地侧：“北秦蠢蠢动，千般万般，御胡为要。”

    然而王让为人好大喜功，执政期间，专仗威刑，鞭挞殊俗，得多地接连反叛，降于成汉李氏。

    郗归的目光一寸寸扫过舆图。

    挣扎之中，谢瑾听到郗归说：“家国天，本非一。一姓之国，与万民之天，孰轻孰重，这难很难选择吗？”

    但好景不，桓薨逝的那一年，北秦符石派大军急攻成都，宁、益二州再次沦陷。

    他一直希望自己也能成为郗司空那般的臣。

    谢瑾的心了一拍, 但随即便镇静来：“早已经不是了。从我们在京重逢，从我答应予县公徐州刺史之位的时候，我便不再是从前那个我了。”

    陈郡谢氏自二十年前，便开始在豫州筹谋。

    但谢瑾并没有选择这样。

    他拿起犀角梳，轻轻为郗归理着发：“我不知往后会如何，但至少，我们能够携手同行。阿回，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那时他告诉自己，江北形势严峻, 与郗归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想要把北府军纳麾，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那你要问自己，而不应该问我。”郗归坐在妆镜之前，径自拆卸钗环，“江左无药可救，我要守护一方百姓，而绝非一个腐朽王朝。你要司氏的捍卫者，而我，恐怕要司氏皇权的掘墓人。”

    谢瑾不知。

    所以他一力反对桓与郗岑的图谋，拒绝他们将江左拉动的漩涡。

    谢瑾轻轻搁了手中的梳，同样看向镜中的郗归：“可是阿回，你怎么知，你选择的、就一定正确呢？”

    “回到建康之后，我便立即禀明圣人，着人去豫州主理市一事，与桓氏易得良，经江州、扬州而运至徐州。”

    这是郗归第二次问起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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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小便敬佩郗司空，敬佩他外拒胡族，安江左，敬佩他一心为国，谦冲挹盈。

    江左建国之初, 仍命中朝的宁州刺史王让掌宁州，甚至因为王让势大的缘故，还让他兼了左近的益州刺史。

    可究竟是为了什么, 谁又说得清呢？

    豫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