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贵的是，她也从不在这争论中遮掩真正的自己。

    他们的灵魂相对而立，纵使立场不同，但却都是坦诚而开放的。

    郗归说得没错，他们纵使政见不同，却从来不是私敌。

    于是他们仍旧可以像荆州的玉郎和阿回、郗岑和谢瑾那样彼此信任。

    甚至比那时更好。

    因为郗归的灵魂，比那时更为耀，也更为刻地引着谢瑾。

    谢瑾真正明白了自己的是什么。

    “从不浅薄。”谢瑾无比信地说，“如果有人觉得庸俗而浅薄，那他不是没有会过真正的，便是对心怀偏见。”

    郗归扭过去：“我无意与你就展开辩论。”

    她不是十几岁的女孩，不会永远沉溺在“浪漫”的神话之中。

    在那个未来的世界，之所以曾经神圣无比，是因为它曾与自由，与理想，与无数珍贵的东西联结在一起。

    所有人都在中寻觅价值，无论是质的还是神的。

    那神圣的纯洁的贵的，其涵是由恋双方共同赋予的。

    而“”本，仅仅只是一件普通的容。

    郗归的拒绝令谢瑾发一声释然的轻笑，他认为她在刻意回避——一可但别扭的刻意回避。

    “阿回，关于朝堂之事，你字字珠玑，可一谈到，你却说无意辩论。”谢瑾带着满腔意，直视郗归的眸，“究竟是不值一提，还是你刻意贬低？”

    “我并不同意你的看法。”谢瑾笑着说，声音温和极了，也幸福极了，“阿回，我认为是很好的东西。能够，是一难得的品质，我不会羞于提及。”

    谢瑾还想说，你从前明明很敢。

    可他旋即便意识到，那个活泼的、灵动的、灿烂的敢敢恨的郗归，也许正是消逝在了他和郗岑的争斗中，消逝在了她所说的腐朽的江左。

    而作为帮凶之一，他不能也不应苛求郗归，他不指责她不够。

    是她教会他。

    他曾经为了家族、为了江左活了许多年，直到遇到她之后，才拥有了一全然不同的生命验。

    他是一个窃贼，从她那里学到人的能力，如何能反过来指责她看低？

    他只是为她到难过。

    在荆州时，她曾经那样义正言辞地指责他，指斥陈郡谢氏不顾惜家中女儿的心意。

    可如今，在她里，甚至就连她自己的心意也变得无足轻重。

    谢瑾伤怀地看向郗归，可郗归却说：“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醒地知自己在什么。”

    她说：“从前我你，阿兄，可现在，我百姓，天。”

    这滔滔的江，的红尘，市井巷陌间每一个努力生活的普通人，哪一个不值得她去？不值得她奋不顾地？

    命运让她穿越迢迢的时空，趟过神秘的虚空，最终来到这里，也许正是为了这片土地，而绝非为了让她去某一个人。

    谢瑾并没有反驳，他沉静地说：“可我你。我江左，建康，谢氏，但这些通通不妨碍我你。阿回，我你。”

    即使是在七年前的荆州，即使是在最的时刻，谢瑾也从来没有讲过这样直白烈的话。

    谢家玉郎是一泓沉的潭，是一枚温凉的玉璧，是蓄再蓄，温再温。

    可现在他说：“我你。”

    时光荏苒，他们的改变绝不仅限于立场，还有格，还有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