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弃婴孩的决定, 毕竟是那母亲所。”郗声愣了一瞬，意识地答。

    罪女

    他听闻此事，顿时震怒不已，痛斥：“贼寇害人，原系常理；母相残，逆天违！”1

    只是可怜那女，并非大大恶之人，却糊里糊涂地撞到了枪上。

    老妇人的女儿大归在家，受兄嫂的白，成日里有不完的活计。

    天灾之后，农家生计本就艰难，那女儿能有片瓦遮、一日两餐，已然心满意足。

    郗声在郗归担忧的目光中，将这老妇人的故事和盘托。

    室中一片凝滞，好半晌，郗声才开说：“这两年灾害频繁，百姓们的日都不好过。好在今年地动之后，再没有旁的异常天象，应该不会再现像这样的事了。”

    老妇人的女儿理解兄嫂的为难之，又想不其他办法抚养病弱的女儿，只好忍着心中的愤怒与羞耻，抱着孩去前夫家里，乞求对方收留孩。

    郗归看着郗归满面的愁容，轻轻叹了气，也顺着话茬说：“正是如此。前些日您去郊县督察今年的农桑展，我也翻看了田册和旧志，心里生了几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言语之间，竟是将老妇人之女遗弃婴孩之事，看作比杀人越货更加严重的大罪。

    那农夫母可怜表妹，最后竟行休了老妇人的女儿，改娶表妹为妻。

    越是生计艰难的时候，乡间便越容易发生溺杀女婴之举，那县令对这女施以绞刑，未尝没有震慑全境的心思。

    郗声不得不承认，郗归这话说得有理。

    可前夫那表妹竟也临盆在即，如何能愿意养她的女儿？

    上月中旬，老妇人的女儿产一女。

    不幸的是，那孩实在太过虚弱，在梅雨天里受了半个时辰的冻，还没等到好心人收养，便先一命呜呼了。

    郗归听到这里，不由倒一凉气：“何至于此？”

    老妇人虽然可怜自己命苦的女儿，却架不住儿儿媳不愿多养一个外甥女。

    走投无路之，便劝着女儿将孩遗弃在县城中，盼望着会有富足的好心人收养。

    “不！”郗归突然声, 打断了郗声的自责，“那县令判得本就不对！婴孩生来便有父母，那孩并非其母一人育, 那县令何以竟判了母亲死刑, 而对那个对亲生女儿置之不理的不义之人不不顾？”

    郗归令南烛拿来之前所的笔

    县令向来自诩善治，孰料辖区竟了这般丑事，气怒之，竟判了老妇人之女绞刑。

    县令如此重视，底人自然卯足了劲查案。

    那孩天生弱，产妇更是虚弱得连都没有。

    那县令是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同时也是个不晓得民间疾苦的世家庶。

    “未知死, 何能两相完。”郗声喃喃念王粲的《七哀诗》，不觉悲上心，“那妇人错不至此，可孝悌人乃是天至, 她所作所为, 究竟有伤教化, 县令虽判得重了些，却也不能说错。我既不能让治百姓过上好日, 又不能料理清楚官司, 枉为徐州刺史。”

    “什么想法？阿回快说与我听。”郗声早就发现，这个侄女常常会有些与寻常人不同的巧思，往往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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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妇人换不来婴孩能够的小米，睁睁看着女儿和外孙越来越消瘦。

    原来这老妇人乃是丹徒县人，年方二十便守了寡，十余年来，辛茹苦地将一双儿女抚养大。

    郗声疲惫地说：“是啊，何至于此。这两年年景不好，那女自己都依靠娘家过活，如何还能再养得起一个病弱的婴孩？纵是犯了遗弃之罪，也不该丢了命。”

    “可在此之前, 那为人生父者, 却先了弃养的行为！”

    那儿说得振振有词，接连两年的天灾，使得庄人家谁都没有存粮，妹妹是骨亲人，他二人节衣缩也便养了，可这孩却是那负心汉的血脉，如何能再平白耗费一份米粮？

    郗声没有说话, 郗归接着说：“再者说，那女实在无力抚养婴孩，才了遗弃之举，心定然也是盼着孩能被收养的。如若不然，乡野田间, 有多少能够杀死婴孩的机会？就算那孩在家生生饿死, 也不会有人上门问罪。她不过是因为心，不舍得孩白白饿死, 所以才行了十多里路，将孩送去了县城。却没想到，就是这一小小的不忍，竟成了她自己的命符。”

    县里差役发现孩的尸后，当即报给县衙。

    其女于去年年初成婚，嫁与邻村的一名农夫，生活本来还算满，没料想，去年地动之后，那农夫的姑表妹家破人亡，回来投奔外祖家，后来竟与表哥厮混到了一。

    没过多久，县衙就查明遗弃婴孩之事，乃是老妇人的女儿所为。

    只是没想到，半年之后，她却发现自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