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她今年二十九岁，已经不再是一个俏的年轻女郎。

    “今日天已晚，在怕扰了军禁，故而未往军营去，只教人带了封手书给将军。照先前的计划，将军会收拢兵力，重防范朱、张二氏曲。”宋和微笑着说。

    宋和清楚地看到，庆公主羊脂玉般的面孔上浮现了一慵懒而满意的笑容，甚至还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天真。

    作为一个从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几个时辰的时间，足够让宋和熟记他能够获取的有关庆公主的一切资料。

    她转走向桌案：“研墨吧，我要亲自给庆公主写信。你放心，我不会‘施舍’她，我会与她合作——以一我们彼此都能够接受的方式。”

    “但倘若庆公主真的与宋和成婚，那么，不十年，随着北府军越来越壮大，随着我们的疆域越来越广阔，随着司氏不得不走向他日薄西山的灭亡之路，宋和必然会与庆公主反目。他要作为新朝的权臣，去争取更多的利益，一个前朝公主的份，是不可能久久地束缚住他的。”

    而这样的人，或许并不适合成为他的妻。

    他想，自己真的是太累了，以至于竟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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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是吗？”他这样告诉自己。

    但我们不该沉醉，任何人都不应该沉醉于此。

    司恒此时正坐在厅中，百无聊赖地欣赏着自己指上的蔻丹。

    郗归正看向南烛，语气很是唏嘘：“南烛，我们当然不应该无缘无故地接受他人的施舍，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抗争，不能战斗，不能为自己争取利益。更何况，对于女而言，‘在婚姻中施舍他人’这件事本，就是一大的风险。”

    对于吴姓世族可能的如同秋后蚂蚱一般的反抗，他其实并不在意，但却并未表来，只是沉稳地说：“好在我们在吴兴的摊铺得并不大，以北府军目前的兵，再加

这里落了风。她要始终保持她昂的颅，所以宁愿以婚姻为筹码，让宋和为她冲锋陷阵。更重要的是，她仍旧觉得，自己若想获取权力，便不得不依靠夫婿的力量，不得不选择一个宋和这样的夫婿。”

    她一手支颐，另一只手则在烛光中抬起，随意摆些漂亮的动作，于烛影的晃动中欣赏自己丽的姿态。

    “是吗？”司恒想到朱氏的傲慢，不由心生厌，“那权如何说？”

    司恒听到了脑后传来的陌生脚步声，她知自己即将迎来一个重要的讯息。

    千百年来，那于不知不觉中吞噬无数女的暗影，也如这月一般丽，如这静夜一般地令人沉醉。

    南烛于这静夜中受到了的震撼，而郗归则走到窗边，静静地欣赏这照彻大千的澄澈月。

    所有女都应该警惕，不要温柔地走那个良夜，1要怒斥，要大喊，要以战斗的姿态，迎击所有这一切或明或暗的规训。

    郗归缓缓摇，轻叹一声，脑海中仿佛现了那个在荆州的球场上恣意而笑的明艳影。

    如果不是众人对王贻之的印象齐齐产生了偏差，那么就只剩了一可能——这位丽的公主，她的从容与优雅，都仅仅只是一表象。

    可她虽年近而立，却依旧是这样地丽华贵，甚至因为年岁渐的缘故，多了几分从前在荆州时没有的优雅。

    宋和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位贵女，会在乌衣巷中，与王贻之那个懦弱无能的东西闹得不可开。

    宋和这般想着，缓缓踏了厅。

    于是她缓缓放举的右手，在侍女的将扶，慢慢地侧过来。

    她轻笑着看向宋和的方向，注视着这个既为了她，也为了他自己而星夜兼程的劳旅人。

    事实上，在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之后，也许她要比在荆州时还更加地恣意张扬，她的心很可能充斥着就连王贻之那般的懦夫都无法轻易接受的烈掌控。

    当宋和匆匆赶回吴兴的时候，府衙之上也早已明月悬。

    短暂的对视后，司恒懒懒地开问：“怎么样？事都说定了吗？”

    “天真？”宋和因脑海中现的这个词语而到好笑。

    宋和低垂帘，面清冷：“郗将军让我带了信给将军——公主若要与北府合作，势必会怒朱、张等世族，为免他们狗急墙，我们得先好防备才行。”

    “女郎？”不知过了多久，南烛回过神来，拿过一旁的披风，走到郗归后，动作轻柔地为她添衣，“更重，您早些歇息吧。”

    夜阑人静，月华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