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北府军的多事与庆公主的倒戈，陆然与张之也不至于冲动行事，自家也不会被二郎那个蠢货钻了空。

    可事已至此，他必须为家族考虑，总要有人付代价，去平息北府军的怒火。

    而他作为吴兴朱氏的家主，能够的，只有保全这几个年幼的孩，使朱氏不至于走到绝嗣的地步。

    为此，这些孩必须学会忠于平郗氏，靠着忠心耿耿，来洗刷掉朱二郎带给他们的斑斑劣迹。

    于是他郑重地看向朱肖：“阿肖，你绝不能恨郗氏，恨北府。郗氏女郎是怀天的大人，她联合百姓，在三吴大行分田籍之事，为北府军牢牢立了兵员与粮米的后盾。你且看吧，平郗氏很快就会成为一谁也无法匹敌的力量，所有试图螳臂当车的人，都不过是群自取灭亡的蠢货。”

    “可北府军若没有来，阿耶便不会死了。”朱肖的声音带着哭腔，睛雾蒙蒙的。

    他自幼由朱杭亲自教养，可这并不影响他敬自己的父亲，他仍会因父亲的去世而悲伤，而怨恨。

    “不是北府军害死了你阿耶。”朱杭缓缓摇了摇。

    他在朱肖的注视之，地叹了气。

    朱杭已近天命之年，却在一夜之间，骤然失去了一直作为接班人培养的，同时还不得不接受吴兴朱氏即将败落的事实。

    这打击，令他于几个时辰之白了发。

    可为家主，他必须理智，必须振作，必须在这混而不利的局面中，为家族找一个最优解。

    他眯着睛看向朱肖，沉痛地说：“你的父亲死于二郎的贪心妄念、固执愚蠢。二郎一直认为我偏心你父亲，因为他是续弦之而不在意他，不关心他，使得他怀才不遇，终日郁郁。可事实上，我之所以不喜二郎，从来都不是因为他的，而是因为他的野心。”

    “野心？”朱肖不解地问，“有志向、有野心，这难不是一件好事吗？”

    朱杭苦笑着摇了摇：“二郎野心太重，可又没有相应的能力，只知以小恩小惠笼络人心，却没有大局观，本看不远。他被望蒙蔽了双，以至于自视甚而又短视可笑，本不如你父亲忠厚可靠。”

    他摸了摸朱肖的发，悔恨地说：“我也有错。我自认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轻视二郎的能力，认为他即便不甘，也只能暗中些无足轻重的小绊，本翻不什么风浪。谁曾想，就是这轻视害了你父亲的命，也毁了咱们家的前途。”

    朱肖难过地看着朱杭：“祖父，您不要伤心，这并非您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