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墨将枸杞酒啜了一。苦涩有余，回甘不足，都要麻了，只在尖上转一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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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必。”陆嘉渊眯笑，“好容易对酌一番，不要别的，就要酒了。”

    “说老实话，我从来都不讨厌妖。”陆嘉渊咂咂，“从前我们家附近，就有许多妖，待我也很好。”

    直至三杯肚，方才开了，“小叶那事儿，我说不好。”

    说着又满饮一觞。

接酒杯，在他畔坐定。

    陆嘉渊又，“我喜妖，却也没法同人开。毕竟人妖矛盾自古有之。我说来了，就要被视作居心叵测。”

    席墨了，“如师兄所言，妖怪中确实有很多好的，尤其是混血，不乏良善之辈。”

    “我本是幽州人，家住西岷山，世代务农。”

    他醉意了，醺醺地说起了自己的事，“我所以能生，还是因为妖呢。”

    “枸杞酒很难制的。”他就诚挚，“师兄好厉害，看着比我第一次酿的好多啦。”

    陆嘉渊眉间就终于淌笑意来，“这话，打死我都不敢在派里说的。给师听见，怕不是要当场给我煮成鱼汤。”

    “师兄，伤未好，少喝一吧。”席墨看他心中有事，是想借醉倾愁的样，“或者我去一些酒菜来，就着吃。”

    却想那妖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喜我。

    席墨不支声，只看火星起初微弱，如今已同白榆枝的焦苦香气一并，哔哔剥剥地从竹笼里溅了来。

    “是吗？”陆嘉渊已经咕咚咚喝了一杯，面上浮却一抹淡红，一梨涡像是熟了。

    “那之后，老爹也没有续弦，只是一个人在地日夜耕作，还要把我送到万里之外的蓬莱。”陆嘉渊郁郁不已，“当时我觉得，东州那么远，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是爹他告诉我——别怕，村里只有你能到这件事了。你是全村的希望啊。”

    他说，“我也同样……很喜妖啊。”

    “我只想留在家里给老地。我哪儿也不想去。”

    “这是我次酿酒。”陆嘉渊再倒一杯，自品一，略略赧然，“手艺不好，不比师弟你手巧，酿了很多才得了这一罐。”

    “那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哭着来了。”

    席墨执杯浅看，那酒在火晃澄亮亮的波光，一抔枣似的丰艳。

    “我娘原是大人家小娘，不慎落难，为妖所救，才保得一命，与我老爹作了夫妻。但她落了病，十分虚弱。老爹本不愿她生孩，她却信能动上苍，一定要生。所以一命换一命，她没了，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