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远又“嗯”了一声，去更衣间找到格丝，格丝没给他打丝，只用一把他到脖上的发束了一半起来，又挑得松散些，使他看起来像个忧郁的画家。

    现在每晚先把自己喝醉，醺醺然灵魂自由，自尊丢到一边，客人小心翼翼试探着亲他摸他，有时候还能把他摸得很。

    格丝是老员工，三十了，在这间屋里年纪最大，化妆的时间也最，脸上积累的瑕疵比较多，光遮袋就要三分钟，用四遮瑕产品、两刷，即使这样也无法完全掩藏——特别是在化妆间里该死的光。

    晚上八，许远刚换好制服走到前台，玲放电话招呼他：“伯明翰，刚才李小打电话来订了v8866小包厢，八半到，你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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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找个包房闷睡觉，晚上接着醉，原来“醉生梦死”四个字这么有意思。

    老板玲说许远这个名字太土了，给他取了个艺名叫“伯明翰”，成金小牌别在制服上，制服是统一的白衬衣黑西，不知什么材料，穿起来很闷，在灯球还有亮晶晶的细闪。

    许远“嗯”了一声。玲斜了他一，说：“怎么了？没睡醒？发怎么没造型呢？快去，上后面叫格丝给你打丝洒金粉。”

    这家夜总会档和低档的消费都有，低档的就是来唱唱歌，最多上果盘啤酒，档的能公主王，十几个年轻男女一排走去，让客人挑看上的来陪酒。一晚上消费的烟酒公主王们都有提成，喝得越多喝得越贵提成越。

    他们把他包装成一个虚假的贵公，他的任务是以贵的外形向客人推销酒和烟草。可惜比劣质服化更劣质的是他的脑，他不会阿谀奉承也不会讨巧卖乖，为了能让客人多消费，他采用了最笨的办法——拼命酒，拼命烟。

    许远完发离开后，有个新来的萝莉风格的女生问：“丝，刚才那个也是‘八仙’的人？得好帅呀，有女朋友没有？”

    没有贵客的时候许远就是普通服务员，有贵客的时候他就是伯明翰，喝得烂醉，去卫生间吐，吐完回来半死不活地任由客人占便宜。

    更衣间是王公主以及侍应生们换衣服打扮的一间小屋，几平米挤了十来个人，锣密鼓地打扮着，像过去京戏班的后台。

    占便宜这事十六岁刚行的他是决抵抗的，那时候动不动对客人横眉冷目，原先的女老板为了他的臭脾气没少给客人打折，然后扣他工资。

亮片，和客人钱包里的现钞、服装上的logo一样浮夸。

    他原来不会烟，来了现学的，很快他就习惯了用指和中指夹烟，同时剩三个指拎着酒瓶。一烟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