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铮有什么消息。”谢樽杵着额角，轻轻抚摸着躺在后小憩的奉君, 目光落在厅堂中央的大沙盘上。

    六月初四，沉寂半月之久的武定皇帝陆擎洲召集群臣于中正殿议事，不过半日光景便已力排众议，拟定圣旨昭告天。

    “昭儿最是聪慧明理，她能明白朕的意思，这就够了。”说罢，陆擎洲抬看向面前沉默冷淡的青年，半晌笑，“你算尽人心，终于走到今天。”

    这封惊世的圣旨言及陆擎洲将于十日后领兵亲征雁门，同时复秦王陆景渊为昭元太，奉天法祖，统领万方，摄政监国。

    中正殿前空无一人，天地沉默，唯有雁鸣。陆景渊握着已然盖金印的圣旨，一步步走中正殿，走那汉白玉阶，最终只留一灰黑的背影，如墨迹般染在这副寂寞的画中。

    “陆家人……都生成一副心肝，想来你的结局定然不会比朕好上多少。”

    西线的战事还未开始, 东边却已经血漂橹，完颜昼境, 如砍瓜切菜般一路屠戮，所过之几乎寸草不生。

    他想要他们效忠，而陆擎洲想要他们活着，又是一场不需要思考的易。

    “不劳陛费心。”

    但他仍有求，只能如此迂回，若是他们死了，幽冀便会彻底变成破旧的筛，待到完颜昼图南……那里又会变成一座血腥的屠场。

，永绝后患。

    武威车遥慢, 即使百里加急，谢樽收到安的来信也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他坐在武威侯府的偌大厅堂中，将手中阅尽的信函放在了一旁。

    武定十三年，六月初三，安车骨王完颜昼御驾亲征，领两万铁骑奇袭幽云十六洲，太行山以北的新洲，云州，朔州三州相继沦陷，雁门关危急，幽冀驻军死伤无数，无力抵抗，急报安求援，一时间引得朝野震动。

    完颜昼很，带兵也颇有章法, 他和乌兰图雅一样, 少年时都曾在虞朝生活过很一段时日, 他们所学到的一切，几乎完全补足了北境千百年来行军无章的劣势。

    那是谢星辰和武威一众能工巧匠四年努力的结果，括了虞朝北方一线以及北境大半土地的沙盘, 足够为他北境的谋划奠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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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完颜昼的武功……谢樽轻轻抚过手臂上已经新的伤，垂了眸。一直以来倒是他低估完颜昼了。

    杀了陆擎洲，再将与他有关的人尽数灭门，是个净利落的好办法。况且他与旁人不同，如此行事只是正本清源而已，不会招致骂名。

    对于陆擎洲，他付的只是自己已经枯萎的生命，却能保住自己的名，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