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还没过这么光明正大的事呢。”凌风举叹一句，但他也没法再靠近。离石中火最近的两个和尚变不惊，始终守在原，将犯人严严实实地堵在后。“施主是想救此人去？”

    “误会了大师，”凌风举说，“我不是要救他，我是要救你——啊……”

    他话音未落，僧人背后突然一凉。捆住石中火四肢的麻绳不知何时已经断裂，缠在手腕足踝上的绳结猛地一看像是一奇怪的装饰。他双手捉住二人后脖颈一拧，两个僧人就无声无息地倒在地。这一刹凌风举也不能动弹，仿佛同被住了那块脆弱的骨节，握剑的手全无知觉，只是睁睁的看着石中火走过他侧。他追去时石中火已经大步了破庙后门。

    “等等。”凌风举说。“我又救你一次，你打算这么掉就走，毫无表示吗？”

    “是吗。”石中火说。“原来你是想救我吗？”

    他转过，凌额发黑沉沉的睛，像两不见底的井，黑过砚底的枯墨、寒冬的死和晦朔之日的夜，黑过凌风举此生见过的一切事。他小时候就不敢跟他对视，总害怕一不留神就被吞噬。后来他明白只有疯才有那样的睛，但这答案完全不能让他就此摆脱那旷日持久的恐惧。

    “我只想问你是否真的杀了母亲。”

    石中火短促地笑了一声。“你怀疑我的话，所以才不报仇？”

    “无论你的话是否真实，母亲都不会希望我这样。”

    “你又知什么了？”石中火说。他倒并无嘲讽之意，也不是想听答复，但是这谈话已经到此为止，似乎这样井井有条的耗费他太大的神。他又一次转朝黑暗中走去，这一次是无可挽回了。凌风举从来没有制止他，甚或只是阻碍他一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