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看着兰嫔，他印象里偶尔严厉的母亲形象，正在一崩塌。

    他靠着墙，慢慢蹲来，兰嫔也慢慢蹲来，声音放得越来越低，近乎耳语。

    她抹了把泪，红着，底细细算计着：“不过、不过你最好还是别留在京城，我败落了，那之前过的事，或许都瞒不住了，为了防止七皇报复你……”

    六皇语气艰涩：“小七…报复我？”

    兰嫔：“我害过他。”

    六皇睛蓦地睁大。

    兰嫔：“我吩咐太医院给他过量药，烧差烧死他，我还撺掇楚贵人给他吃妄叶果…不过那小贱人运气好，都躲过去了。娘告诉你这些，是让你防着他，别让他害了你。”

    她还在轻轻说着什么，六皇却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他耳朵轰鸣，神茫然。

    “娘……”

    刑的牢狱里, 六皇的世界观在缓缓崩塌。

    紫宸殿，崇昭帝手上多了一份新鲜炉的供词。

    余公公小心：“兰嫔娘娘事后，她边的女、太监都被抓起来审问了, 这是兰嫔娘娘边大女连竹的供词。”

    连竹跟在兰嫔边多年，忠心耿耿，不说对兰嫔这些年所的事全知晓, 但六七成是有的。

    不少脏事恶事都经了连竹的手。

    崇昭帝看着供词。

    连竹代了当初七皇在居安殿, 喝了储存的太医院送来的药方, 不见好转, 反而更加严重的实。

    过量药差要了一个孩的命。

    不仅如此, 还有当初七皇病愈后, 各娘娘争相抢夺抚养权，她鼓动撺掇楚贵人，对七皇使用妄叶果，让他成瘾，诱导七皇选择她当养母。

    除此之外, 还有些小恶事, 以及经常会在秀香里说的诅咒的话。

    直到七皇被宣妃收养，此后又一直病歪歪的，她才没有继续手。

    崇昭帝怒：“毒妇…毒妇！”

    “斩首实在是太便宜了她, 朕要让她痛苦的死！”

    兰嫔的所作所为惹怒了崇昭帝，原本该斩首的名单上, 划去了她的名字, 改为赐毒。

    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毒当然有。

    温小领命后, 了东厂的暗阁。

    这是他第二次来, 第一次来是刚当上厂公的时候，需要熟悉厂中隐藏的地方, 看的并不仔细。

    这次奉命赐死兰嫔，他得亲自挑选毒药。

    暗阁毒药众多，但能让人毒发的时候生不如死的，只有一架。

    一半慢毒，一半快毒。

    行刑之期在即，给兰嫔选的自然是快毒。

    这里有段时间没有人打扫了，架上有些灰尘，温小挑好毒药，目光不经意落在上面那一层。

    慢毒一栏，有一个类似乎少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