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赛缪尔也总结了规律：只要他不接近她，梦就可以延续很久。

    他梦见过她着洁白的婚纱，而他自己站在新郎的位上。光透过教堂的彩玻璃淌来，为崔梅恩披上一层丽到虚幻的光；他梦见过两人一起住在首都的小旅馆里，崔梅恩穿着他的衬衫，赤脚站在窗前，窗外暴雨如注；他也曾梦见过她躺在他的边，就像现在这样，她闭着，把脑袋转向光照不到的方向，试图再多睡一会儿……

    赛缪尔总会在梦里一地靠近她，视线贪婪地过她的睫、睛、嘴、发，用目光代替手指与嘴，一遍遍地抚摸她、亲吻她。

    ……他唯独不能真正地碰到她。一旦碰到，他就会从梦中醒来。

    那么崔梅恩呢？梦里的崔梅恩也从不会主动接近他。她总是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从不与他产生任何亲密的接。

    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抚摸他的发，手指一一地过发丝，顺着发落在脊背上，手指曲起轻轻一刮，每每都刮得赛缪尔浑发颤。

    她说赛缪尔就像以前牧场里养的小羊。小羊也贴在她上，她便将手掌陷在它们雪白绵的里，一一地抚摸着，小羊被她顺顺得咩咩叫，脑袋就在她的轻轻地蹭。

    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赛缪尔早已经忘记她的手是如何落在他的发上，久到他早已忘记她怀抱的味。

    赛缪尔跪在床上，的黑发垂落来，落在崔梅恩的脸颊上。他看见她翻了个，又翻回来，慢慢地睁开了。

    他凑得离她那样近，无神的紫睛一眨不眨地钉在她的脸上，一遍又一遍地描摹她的廓。

    ——今天这个梦有些真实过了。

    他想。

    在过去的梦境与他的记忆里，崔梅恩的面容从未有过如此的清晰。光在她轻眨的睫上跃着，她的因为呼而微微起伏，就连肤的纹理和每一发丝都清晰可见。

    赛缪尔·卡伊用十几年的时光才学会如何控制自己不在梦境中伸手去，可此刻竟又有了想要碰她的冲动。他死死地咬住尖，任腥甜的味充盈鼻尖，才堪堪制止住了自己靠近她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