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所剩无几的理智让松田伊夏瞬间捂住脸，垂去，想挡住自己脸上吊诡的咒纹，挡住松田阵平看向自己的视线。

    莲纹路向全蔓延。

    颈环上早已布满裂痕的鸽血红宝石就这样碎成粉末，随一阵风消失在窟里。

    “这家伙，是从自育的恨意里诞生的咒灵。”

    黑卷发的男人从地上坐起，将他用力重新拉回面前。

    他盯着同梦中一样的，同学校厕所一样的天板，觉得自己是一块腐烂的血，孜孜不倦地收周围所有人的生命来给养自己。

    但是目光落在他上时，好似又天差地别。

    他会带着属于松田阵平的那一份，终始不渝地、镂心刻骨地憎恨自己。

    他会慎重地选择礼，提前几天寄，确保每一次都能在生日当天到达。

    松田阵平坐在对面，不知已经看了他多久。

    轻微的、不小心就会忽视的破碎声从后方响起。

    脖传来真实的疼痛，他走卫生间打开灯，看见脖颈上一圈青紫——原来他刚才在梦里攥住了自己的咽。

    松田阵平是各意义上的好人，永远定不移。他会省吃俭用每天五六个小时打零工，就为了在支付自己学费和日常开销的同时还能给弟弟寄回可观的生活费。

    用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

    他从来不敢看对方的脸，却又无数次在松田阵平带着他去吃饭时，在饭菜腾起的气间小心去看对方的睛。

    既然如此，那就由他自己来恨。

    五条悟看着如草木般疯狂从土壤中滋生来的、黑紫的诅咒，嘴角依旧是不变分毫的笑意。

    却有人先他一步。

    松田伊夏从小就想不明白，但是没关系。

    “和你我都无关的恨意。”

    他会因为老师一个电话就请掉今天的班，在冬夜里冒雨骑车十多分钟赶回来，却不忘在路上给他带一份心。

    “呐，这个故事就说完了。”他打了个响指，没看边安室透的神，只自顾自说去，“从我在天台上捡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

    为什么他就是好人呢？……为什么他不恨我。

一块乌云一样的影，所以他只有哥哥了。

    他本可以走的。等有经济能力后就自由自在的离开，但是因为这个小小的拖油瓶，他不得不每天打工寄钱，他永远离不开这个空冷的房。

    偶尔他也会看见松田阵平同朋友走在一起时的神。任恣的模样。

    有时恰会撞上那双青黑的睛。

    然后松田阵平掐住他的脖，天板扭曲，如同卫生间冰冷的瓷砖。

    父亲在被诬陷后自顾自颓废去，终日酗酒，但他仍然有母亲。母亲会温柔的照顾他，帮助他，是他所有的后盾。

    但是偏偏松田伊夏知对方不会，永远不会。

    ——周只剩刺骨的寒冷。

    黑的咒也就此破裂。

    然后松田伊夏夺走了她。从此他再也没有母亲，没有家，只剩无尽的麻烦。

    松田伊夏在梦中惊醒。

    他说：“我恨你。”

    他欠的太多、太久。松田阵平应该恨他。

    ——雨滴不断落，又在离白发男人的发丝不到厘米距离时被看不见的屏障阻挡在外。

    已经上大学的青年看着他，后是母亲的遗像，梦里黑青眸冰冷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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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松田阵平恨他就好了，如果报复他就好了，弥补不了亏欠，但一怨一报总能填补些许，总能还上，好过现在。

    偶尔他会在离开客厅时，看见母亲的遗像。

    松田伊夏像是用一血缘的脐带，牢牢系住了他的脖。

    “在你来之前，我是有母亲的。”

    像一片一望无际的、包容的海。

    诅咒再也压抑不住，拟翼如树从后腰挣扎着探，向后方伸展。

    也从来不因此埋怨。

    如一场绵延不绝的暴雨。

    心神唐突一颤。

    你该死。

    还有很偶尔的时候，他在伤痕里浑浑噩噩睡去，会梦见那双属于松田阵平的睛。

    白发男人掀开罩，眸湛蓝如宝石：

    女人垂眸透过冰冷的玻璃看向他，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他觉那目光说不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