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秧怎么也不吭一声？既然质羸弱不堪，但凡张张嘴让她挨近，也能为他省好些力气。

    莫非……不灵光的薛府真了个舍己为人的菩萨？

    烛影跃动，少女回过神，反手攥住男人针刺的手。意识到可能会惊到他，她放柔了动作，改为握着他的手腕慢慢拉开，另一只手搭肩略微发力，将这个不良于行的青年回了椅上。

    “……姑娘？”

    尘埃涌动，黑黢黢的静谧里，薛慈闻到骤然烈的冷香。

    少女的掌心绵绵的，他们相接的肌肤在一一腾温。

    看不到，但知晓她离得很近。对一个居简的盲人而言，气味是很私密的东西，这近距离私密得令他无所适从。

    旋即，她松开了他，那香气也随之远去了。

    薛慈松一气，他听到悦耳的女声从正前方传来，是在注视他么？

    “谢谢，我的心痛好多了。”

    她又说：“更雪重，早歇息吧。”

    ……

    正如宝珠昨日所言，这场突来的雪一夜不停，颇有洋洋洒洒无尽的趋势。

    雪月斋再偏僻，比柴房还是好上不少的。睡了一晚，宝珠起床打时不意外地看到辉业的黑脸。

    “这才第一天，你不过侥幸说中，别嚣张！”

    少年咬牙切齿地说。

    “什么嚣张，”宝珠一扬眉，“小哥儿当自个是香饽饽，我很想多你这个孙么？”

    “你！”辉业正待说什么，看到厨房外的人影悻悻闭嘴。

    “听说宝姑娘的大好了？”

    说话的老叟杵着登山杖来，辉业瞪宝珠一，飞快抱住柴火去了。

    宝珠与他打招呼，“周叔。”

    老叟乐呵呵：“雪月斋尽是少弱病残，不比姑娘先前待的地方。姑娘养好了神就尽快搬到公房里吧。”

    后面说什么宝珠没仔细听了，左不过是要她担起照顾主的重任。

    照顾……完全没经验啊，这时候原会怎么回？少女抚了抚纱布，温驯：“是，我现在就去。”

    等宝珠来，蹲在门的周辉业冷着张脸开始带路。

    雪月斋以上回廊连接前厅后院，前厅是待客的地方，如今不大用得着。后院是主人居所，正中住着薛慈，右边耳房是辉业的房间。不过在宝珠来之前，要守夜的辉业并不常在那。

    唤周叔的老叟不与他们一，另住在栽满竹的竹海轩。

    “所以说，岛上除了我、你、周叔，就没别人了？哦…还有公。”

    宝珠若有所思，依她之见，这座湖心岛偏是偏了，但岛上的建筑风格、置能瞧建造之初主人的心血。可惜加上人手少这个限制……变宝为废了。

    难怪府中说大公不受待见，飘雨院专职给薛芸裁厕纸的丫鬟都不止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