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和风筝一被埋土里的风筝线从衣服里掏来，在竹篾的框架上绕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结，然后看向于曼颐。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看懂了他目光的意思。

    “修好了？”她问。

    “嗯。”

    风筝修好，只剩面上的鸟雀，这是于曼颐接来的工作。她将风筝举起来，为宋麒的事效率到惊叹。然而还兴了没一会儿，她突然发现宋麒这一日的穿格外整齐，脸上得净净，连那件黑的学生外衣也是用拭过，去了血腥味的。

    他今日走地窖，或许并不只是为了来找她。

    于曼颐慢慢将风筝放，看向宋麒的视线里也夹带一丝怅然。她一直知他是要走的，可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更让她伤心的，是他的表看起来非常轻松，似乎并不将即将到来的分别视为一件悲伤之事。

    是啊，他要走的。他有为了他的消失而焦急的老师，同学，有他未完成的学业和读者众多的报纸。而她只是阁楼里被困死的鸟雀，即便有朝一日婚嫁，也是去往另一个阁楼，前所见，皆是翻不过的墙大院。

    “你要怎么走？”她问。

    “走正门有些危险，”宋麒反问她，“有没有墙好翻？”

    真奇怪，他问于曼颐翻墙的事，她的样哪里看起来是会翻墙的？可于曼颐愣了愣，还当真想起来，这宅院里，的确有一面可以翻的墙。

    她打量了一宋麒的形，意识到他比自己了不少，即便那假山的山被敲掉，攀上去也不是难事。于是她了，将那面风筝背到后，带着宋麒走了祠堂。

    月亮极亮，于曼颐很怕他们被人发现，可这夜的于家大院就像是死去了一样，或许是纵影的人都睡了。他们光明正大地走到那面于曼颐幼时常翻越的墙之，她指向假山被敲平的，问宋麒：“你可以吗？”

    他被捆死了都能从游家人底跑来，他当然可以。

    于曼颐觉得鼻发酸，她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表哥去留洋前她也只是在门前挥了挥手。宋麒用睛算了算假山和墙的度，回冲她说：“于曼颐，我走了。”

    “不要被游家抓到，”她说，“我救不了你了。”

    “是，你救我一次就够了。”他笑笑，伸手攀住太湖石凸起的石楞，双臂用力，没怎么费劲就到了山。墙更，他刚有抬手的打算，一阵风忽然刮了起来。

    月亮被风刮过来的云彩挡住了，于曼颐看不见他了。

    她只能靠耳朵。她听见他蹬墙的声音，中间险些来，还好他反应快，翻上了墙。他顺着墙行走，一片漆黑里一更漆黑的影。她在漆黑里忽然听见他的声音从她响起，他说：“于曼颐，你把风筝举起来。”

    “什么？”

    “举，你不是说院里放不起来吗？”

    她没听懂，但还是照他的意思举起了风筝，甚至垫起了脚尖。而后她手里一轻，她的风筝竟然被他从墙弯腰，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