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千说，你们报纸一直缺画，”于曼颐满脑画室的学费，忙不迭解释，“我上次画的那些你说能用，我还可以画的，只不过需要你预支一笔薪。方千昨天带我去了城东一家画室在招学生，我想去，但是有一笔学费……”

    苏文笑起来，角纹路能看比她和宋麒年。他将大洋收起来，从屉里取一张报名表推给于曼颐，玩笑：“不必着急嘛，我开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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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名字很秀气，他人也很秀气。于曼颐除了宋麒外第一次与于家之外的男人单独说话，张得掌心纹路里全是汗，将大洋去的时候，银面上都被她攥。

    ◎拱桥（已替换）◎

专业？”

    于曼颐被他问得摸不着脑：“我表哥读书的学费还是于家的，他怎么会给我汇款呢？”

    “午还有扫盲课的。”于曼颐将那报名表接过，垂一扫，看到了许多待填的空格。她拿起苏文放在桌上的钢笔，从自己的名字开始，一框一框地填去。

    “曼颐，你当真不必在意他的绪。正如我娘从小就教育我的，我今天也来告诉你。”

    学堂见闻（三）

    赚钱的愉快验过一次，就知这比指望一笔嫁妆可靠的多。但于曼颐又很清醒，自己这薪来得并不牢靠，本质是借着宋麒与方千的关系走了一条捷径，她接来还有许多事要。

    ……

    大洋比铜板大一些，沉一些，三枚摞在一起，沉甸甸放在手心，又沁了一手心的汗，由于曼颐从学堂带到了画室。她趁着中午学堂休息来报名，窗和门都是刚刚支开，里面坐一名画师，三十左右，穿青灰衫，外面挂着被颜料染了的围裙与袖。两个人面对面坐后，他和于曼颐自我介绍，他叫苏文。

    手里有一笔自己赚来的钱，对于曼颐而言是很新鲜的验。但她本质还未为这笔薪付劳动，因此她此刻可以被视为预支了赚钱的验。宋麒询问画室收费后便给于曼颐拿了三块大洋，比学费还要多半块。

    门外偷听的方千听到此，忽然翻了个大的白。

    “你说什么？”于曼颐鼓了很久勇气才开，本没听清宋麒问什么。而后者愣了片刻，似乎突然反应过来，立刻改：“你说什么？想给报纸兼职画？”

    “……若是我不成，你或许才会去询问你表哥，将他当备选，”宋麒有条不紊，“巧了，我这里，恰好缺一名画，而且我可以给你预支工钱。总之，你首先来找我实在是找对人了。”

    “男人，都是傻的。我以前还当宋麒比旁人好些，但自从来了绍兴，我发现，他也是傻的！”

    然而方千让她放宽心，不必在意宋麒，拿到预支的薪去学费就好。两人吃过饭后她又将于曼颐带回学堂，后者似乎仍对宋麒的状态到不安，于是方千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

    “扫盲课？”苏文若有所悟，与她闲聊，“你便是扫盲课上那两位乡绅家里送来的小之一？姓游？”

    宋麒……是很好的。

    “所以你也没有去问过他，”宋麒用陈述的语气说，“你想学画，而学费不够，于是你首先来找我。”

    于曼颐急忙摇，说：“是太了，跑汗了。”

    于曼颐此刻当真是满脸写满了茫然。此外，她忽然发现，笼罩了宋麒一晚上和一上午的忧郁不见了。这忧郁真是来得莫名，去得也莫名，让她走备课室时忍不住地把这一怪相与方千行探讨，担心宋麒了什么事。

    “我想给报纸兼职画。”

    连门外偷听的方千都到一丝迷茫。

    苏文一愣，看向窗外万里无云，奇怪：“来的路上雨了么？”

    她依然延续了自己说事事无细的习惯，而宋麒越听越舒展，越听越了然。等到于曼颐终于说完，他清了清嗓，开：“你……表哥没有从国外给你汇过款么？”

    方千神太严肃，于曼颐忍不住笑了一声。她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想，宋麒不傻的。

    于家并不缺钱，但女儿们并无持有财产的资格，这便是自古女都会将金银打成首饰，当嫁妆的原因。于曼颐以往听那些话本时便替她们难过，她们的财产总是固定的，只会遭受损益的，因此便有了许多为钱发了疯的桥段。但凡这钱是能增益的，能失而复得的，这世上定不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一匣首饰沉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