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雯记者，说话滴不漏。她意识到宋麒事都有自己考虑，既然他还没有向于曼颐全盘托，她也只能委婉：“他家里也了事。以前的话，或许还能帮他。结果这次不但没帮成，还把他连累了。有些人事讲究那父债偿，推波助澜，叫警察把他关了一个月才放来。”

    “一个月？”

    “总比那位主编幸运多了，”霍时雯说，“来后有段时间，警察总上门查他，他就搬了家，和一些好的同学也断了联系，不希望连累别人。他现在去学校也不多，除了课业，在一家机械厂兼工程师……这都是方千告诉我的，我去探看游家那位姨太近况的时候，见过她一次。”

    咖啡桌上蒙了一层镂的布，于曼颐听得控制不住地用指腹挲那些镂空，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是这样，一个跟着一个。

    “你去找过他？那你想要他现在的地址？”

    于曼颐低着，轻轻了。

    “但他未必会留你太久，他现在对谁都很淡，不知在狱里怎么了，”霍时雯从她的剪贴本上撕一张空白纸，写了行潦草的字上去，“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自己来上海是怎么回事呢……你家竟然愿意放你来么？”

    于曼颐不愿意抬看霍时雯，她怕自己抬起，眶里的汽就藏不住。她用小拇指把那张写了宋麒地址的纸片拖到前，说话也只敢几个词组断成句：“嗯……放了，他们，放我走的。”

    她说到最后一个字时，霍时雯忽然低喝起来咖啡，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不再追问了。

    于曼颐藏不住了。那张刚被拖过去的纸片上，落了一滴，“啪嗒”一声，把油笔的字迹，成了一大片。

    上海再会（三）

    ◎重逢时刻◎

    找工作不成，但听到了宋麒的消息，然而也不是什么叫人喜的消息。于曼颐这一天过得疲惫无比，比先前半个月东奔西走地找工作还要疲惫。

    回到旅社的时候，老板很地询问于曼颐找工作的况，毕竟她今早看起来比平日都斗志昂扬。然而她只是摇摇，询问他自己是否可以使用门边的那张桌。

    她租住的那间屋里并没有桌，和她一起租住的几位女客人似乎也不需要桌。然而于曼颐发现自己是那一定要有一张桌的人，她前几日在这桌上给自己写了一份简历，画了几张样画，还要剪裁报纸上的招工广告。

    老板，她在桌旁坐定，而后便照霍时雯给她写的地址，在刚刚摊开的地图上寻找起来。

    宋麒的新住不在里了，他搬去了一公寓，也在法租界里面，距离于曼颐所住的旅社走过去大约半小时。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其实一直没有很遥远，于曼颐之前就有类似的觉，如今被验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