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穗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反正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客厅里窗帘拉着，黑蒙蒙一片，黎穗甚至没有想起要开灯，一个人跟孤魂野鬼似的，往前飘。

    “那你是不知，你喝醉的时候力气有多大，被你压在地上本动不了。”

    只不过，嘴好像些微有红。

    倒是没什么宿醉，脑反而格外清醒，而且发了所有的负面绪后，她时隔一个月，终于又觉自己捡回了一些往日的元气。

    说不定有理呢？

    “1月20……”黎穗自言自语似的复述了一遍，对于喝醉这件事，她当然是有印象的。

    但自打爷爷住院后，好几个月没开门了，老顾客失了不少，再加上她只画十二生肖，路过的人几乎都只是看看就走。

    太久没人在她面前提起过爷爷，所以黎穗一直没什么觉，此刻，即便黎穗知老人完全是无心的，但被理智压去的负面绪，又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

    “……”黎穗的脸陡然像是烧了起来，支支吾吾地问，“我那天，到底对你了什么？”

    黎穗第一次，想起了柜里的红酒。

    黎穗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已经从崩溃的绪里走来了，她尝试接手了爷爷的小店，第一天去上班。

    都说一醉解千愁。

    难不成……

    黎穗差起来：“你一个大男人，比我壮那么多，我怎么可能……”

    “跟他有个关系。”周景淮难得又没素质了一次，末了无奈叹了气，问，“1月20号，我去帝都的前一天晚上，你喝醉了，有印象吧？”

    “没什么过分的事。”

    她还穿着昨天的衣和仔，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第一次喝酒，品不任何好坏，黎穗只觉得苦涩，苦得仿佛五脏六腑都在本能地排斥，她却依旧撑着把它喝完了，想着睡一觉起来，明天就好了。

    她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放声大哭。

    回到家时，黎穗还有些心不在焉。

    大半天都没什么人光顾，直到她准备班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位顾客，是一位带着孙女的老人。

    黎穗以为是自己对酒有小小的过，就也没有在意。

    她之前觉得是周芷玉的好意，但现在看来，或许是周景淮的指派。

    “……”

    黎穗刚松一气，就听到他欠揍地说：“也就是，差因为嘴伤势太重去急诊而已。”

    老人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末了叹一声：“果然……我看好几个月没开门了，就觉得不妙。”

    黎穗礼貌微笑，回答时，还算平静：“嗯，我爷爷不在了。”

    黎穗：“……”

    甚至没拿杯，她就这么咬着瓶往，像喝可乐一样。

    黎穗无法再辩驳，尴尬地了耳垂：“所以，你是被我吓到，第二天才立飞去帝都的吗？”

    黎穗瞳孔轻颤，惊慌地问：“你那天回来过？”

    那一刻，一个月来，为了不让别人担心，所有伪装的、冷静，彻底崩盘，所有的委屈，仿佛都借着膝盖上的疼，被发了来。

    这房是周景淮的，她住来的时候，那几瓶红酒就已经放在了里面，估计是别人送的礼。

    老人两鬓微白，看起来六十的年纪，笑容和蔼地问：“这家店，换老板了？”

    渐渐的，前仿佛开始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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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终于有懂了，为什么明明她偷偷喝酒的事，在她的记忆里没有一个人知，但第二天的时候，周芷玉就安排了张姨住过来照顾她，说是担心她一个人吃不好。

    “不信？”周景淮从袋里掏手机，开相册，把一张照片怼到了黎穗前。

    “你爷爷，多好的人啊。”老人自言自语似的叹了气，牵着孙女转离开。

    周景淮轻哼一声：“不然你以为谁抱你去的床上？”

    难怪，他那个旧手机的密码，是240120。

    照片没有拍全周景淮的脸，只拍到了半分，虽然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但嘴确实带着伤痕，一抹鲜红，衬得他的双分外红。

为自己辩解：“我和谈霄又没有接过吻。”

    他担心，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她还会借酒消愁。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黎穗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什么？

    黎穗的思绪一片混，想也不想，就走过去把酒柜打开了。

    而拍摄日期，是在一月二十日，晚上2207分。

    负面绪似乎随着泪了大半，但还有一小半，怎么也发不来，压得她心发闷。

    那天，距离爷爷去世，正正好好一个月。

    不知撞到什么，膝盖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