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宪怔了怔，她仔细回忆：“后来啊，贞元十七年，孟郊任溧县尉。可是孟郊心气极，从前一心只想京城官、施展抱负，一个小小的县尉，实在与他的志愿相违背，于是孟郊郁郁不得志，不久后便辞官，他晚年后来也任过一些其他的闲职，不过始终清贫，一生也算孤苦。”

    “这样说来，那首《登科后》，倒是孟郊一生最为开怀得意的时刻了。”

    场便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有小女便大胆畅言：“孟郊若是知当了士以后还是如此，肯定就后悔费这么多年在读书上了。”

    “可不能这么说，孟郊要是没有读这么多书，可写不《登科后》这样的好诗。”

    “可是一个县尉确实屈才，我老家济州那边，捐五十两银便可上任了。”

    “难只有宰相才是好的吗？天只有一个宰相，却有县尉，天百姓无不受县尉的束，当一个好的县尉，造福一方百姓，也是一桩善事。”

    更有一个女站起来直言：“我却觉得孟郊之后失意最大原因，是因为从古至今，世人太过重视科举，只有科举之路才是最光宗耀祖，只有科举官才是成为人上人的唯一捷径。若是人无论从事那条路，无论科举还是地务农，还是经商海，都能得到同样的尊重，想必天的读书人都不会再苦苦执着于科举这条路了。”

    场上众人哗然，连温宪都吃了一惊，不过慧安倒是睛一亮，还特意将这位女的名字记来，她将这位女说的话细细品味，觉得大有理，所说理一阵见血。

    慧安甚至去养心殿，与有荣焉的将那位女的话和雍正复述了一遍，雍正初初听来时，眉一皱，只觉得胡说八，怎么可能行街叫卖的能和苦读诗书好多年的同视作一类人呢。

    慧安反问：“难一位的捧科举官，而轻视其他行业的人，就是正吗？须知，若是天人人都去读书官，没有人在田地里风日晒的耕，我们便不会有饭吃；没有人纺织布匹，我们便没有衣服穿。若是没有人在各个州县之间贩卖商品，南方想必吃不到北方盛产的谷，北方也穿不上南方多产的丝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