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素垂眸，看着赵承修的手指扣住她的，带薄茧的掌心温，却再无半分从前的缱绻。

    她懒得挣开，反正不过是给外人看的面罢了。

    果不其然，一离开尚崧的视线范围，他便松开手，改为让她挽着他的手臂，自己则拨通电话与医疗团队确认到位况。

    今日，赵家上几人皆提及她的检，重视倒也不假，毕竟是赵氏血脉。

    可真到了现场，也不过如此。

    上回梅素只是匆匆验怀，便心复杂地回了家，此次才是正式检查。

    赵宅本就设有医疗室，因此今日前来的团队不过多带了妇科仪。

    医生、两名助手、一名心理医生、一名营养师，共五人，阵仗不算夸张。

    梅素朝她们致意，便去换上检查袍，准备再次隔着肚与腹中宝宝“见面”了。

    除常规的检项目、心理与营养评估外，赵家还安排了无创dna检查nipt，用以筛查三大类染病。

    但梅素知，这项目能顺带检测胎儿别，且最快48小时结果。

    医生语气平静地介绍程。

    “赵太太，结果会在明天午送过来。”

    好吧，比她想的还快。

    可梅素并不在意胎儿的别。

    连赵壬这小侄女都能在赵家如鱼得，她生男生女又有何妨？

    梅素也不指望靠腹中胎儿翻。

    赵家若真执着于男丁传承，早该从赵赐的婚姻手，何至于将重担压在她这二房媳妇的。

    医生与赵承的谈仍在继续。

    “我们建议太太用这款机能睡枕，对腰椎支撑很好。”

    “据重变化曲线，我们可以适当调整膳，之后以低糖白为主。我们已经拟好菜单，厨房那边会接手。”

    “太太需要多低度运动，比如中漂浮或者助瑜伽。周可以安排老师上门。”

    建议科学且实用，赵承颔首，温声补了一句。

    “她怕冷，温记得调。”

    生活助理小周在一旁埋记录照料要，像在列一份项目清单。

    对助理而言，这场产检是一次工作例会，需要制作一份容稍微特殊的kpi表格，生命诞生也并非意义重大至此。

    梅素对数据化无甚意见，只是呆呆盯着b超屏幕。

    黑白斑间，那个小幅度蹬的影，像只小兽蜷在她腹中。

    医护助理轻声提醒医生调探。

    “看，刚刚翻了个。”

    医生笑着说。

    “很活泼，胎心很稳。”

    话音刚落，那小小影缓缓转动，埋自己手臂，像在躲避众人目光，也像在安抚自己。

    一不见底的悸动忽然从梅素翻涌上来，把她的神魂卷成一团。

    这一秒，她明白了“母亲”是怎样一存在——不是新的份角，而是旧日自我的断裂。

    她逃避数日的事实，是自己没想过要它，也还没好接纳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