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再等等吧，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和自己说，再等等。他习惯了隐忍，也习惯了等待。

    汪姨又凉拌了一盘菇，各类菌菇煮熟后撕成条状，天的山笋没有吃完，晒成了笋，一起锅焯熟后，沥去份，用芝麻香油、盐、陈醋和少许生拌。

    声音很低很轻，像有风从汪霁耳边掠过：“有舍不得，别走吧。”

    “你说呢。”汪霁看着他。

    他不是没想过去问问符苏，问他你为什么要拍我，问他你是因为什么舍不得我？

    中午吃焖饭，丁、腊丁和豆一起焖，咸香油。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泥土里荒废人生，地也是门学问，值得很多人学一生。和泥土和植接，看着自己播去的小苗，开第一朵，结第一茬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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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霁伸手掐一把脆的碗豆尖，心想，陶渊明诚不欺我。

    “太蓄了吗？”符苏轻轻笑了。

    “那我换一？”符苏说着走到汪霁面前，有几分迟疑，但几秒后，他伸胳膊松松揽住了汪霁肩。

    中午在汪姨家吃饭，比起汪霁的四小块地，汪叔汪姨家是真正的菜园，一年到地里的菜本吃不完。

    其实从杭州回来后，这期间他有过很多次起心动念的时刻。如果说之前那么时间他不敢面对的是自己，困惑自己的心意，纠结自己的心意，那么现在他不敢面对的是符苏。

    有些话不说就还有机会，还有退路，一旦说，就不了，也退不得。

    桌上还有碗辣椒酱，拿小碗盛着，是汪叔汪姨自己磨的，菜园里的青红辣椒和蒜一起放机里搅和，专门挑的手动的机，搅和来没有那么细，反而带着些颗粒，看起来就很香。

    “就这啊？”汪霁简直哭笑不得。

    前段时间秋播，地里的辣椒苗都了，丝瓜架上还留着几瓜，乡都这样，留几丝瓜老后可以拿来刷锅洗碗，国庆后撒的几样蔬菜也已经发芽，等到了冬天不愁没有绿叶蔬菜吃。

    回想到这儿汪霁抬手摸了摸耳朵，还好，这会儿是凉的。

    翻土，移栽……汪霁其实并不怎么会地，什么季节什么菜，怎么撒施，如何除虫浇，一开始都是跟着手机上的农学博主或是汪姨后学，到了现在，慢慢也摸索来一经验，会到了其中的乐趣。

    新鲜山菇咬去带着，香甜的，一桌四个人，三个闷扒饭，只汪姨吃相斯文。

    但每次话到嘴边，轻飘飘的几个字梗在心里就是说不来，总是差着那一气，怕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也觉得不好意思。

    过风，淋过夏雨，秋天的田里到了丰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