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又来征税了，娘虽然是个妇人家，平日里节衣缩倒也负担得起，你给娘的银娘寄回来了，拿着好好过日，别委屈自己。”

    难怪啊，难怪每次他兴采烈的时候，沈清都不吭声。

    “我让你说话！”颜柏榆又一拳砸过去，却被沈清用手掌生生停。

    两个人的手都在打颤。

    这近一年来，颜柏榆每隔半个月都能收到一封来自娘的平安信。

    “娘前些日在地里不慎摔了一跤，隔王大娘是个善人，她把娘背回来，还去街上叫了大夫，大夫说娘是劳过度，你不用担心娘，娘些刺绣的轻活也能养得起自己。”

    这回目的是满腥红，颜柏榆从尸山血海里爬来，猛推了沈清一把。

    “刚刚是我不对，谁让你吓狠我了，不给你一拳，你不记”，他一边急切地拆信，一边歉，“好嘛，对不起，清啊，你脾气最好了，别生我气。”

    颜柏榆猩红了，“沈清！剩的信呢？！拿来！”

    沈清走过去，一，一，定地掰开颜姨把着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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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一次，从怀里摸那封染血的信。

    “清儿，娘生了小病，别告诉你弟弟，娘自己工，赚了钱就给自己买药，不要你们心。鱼儿要是知了，定会往家里寄钱的，你们不在娘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沈清从容走去，手指推开门的瞬间，他预见到了永别。

    十七封信，原来没有一封真的是娘写给他的。

    颜柏榆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慢慢变成不可置信。

    “武师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狗肚里了吗！为什么不躲！”

    沈清把叠得整整齐齐的剩十六封一起递了过去。

    你敢给我造假信！

    颜姨死死扣着门，可她哪里比得过男人的力气。

    落款是崇德十一年冬，如今已是十二年秋末了。

    时隔五年，她终于能为她儿哭泣一场。

    颜柏榆揪着他的衣领，攥拳砸在他脸上。

    为她的鱼儿，哭泣一场。

  “求求你们不要带走我的儿”，颜姨满绝望，“不要……不要带走鱼儿。”

    他习惯了沈清不吭声，却从未想过，那些所谓的平安信，都是前这个人伪造的！

    信纸展开，只一段话，是给沈清的。

    他碎碎念着，“娘不识字，应该又是夫帮着写的。”

    “是娘给咱的吗？！”颜柏榆大喜过望，伸手去抢，他没有注意到沈清言又止的样，满心满都是喜，“那你也不能在战场上走神啊！”

    背脊撞在树上，沈清倒在地，树叶抖落，树上添了一直直向的骇人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