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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受够了。

    他被门外敲门的声音打断思绪。

    沈佳城这才有机会低看名单，他在名单里面，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这次秦臻不用去猫看，他觉得到——那个人走路的脚步声太过熟悉。还有最重要的，是他上的气息。

    是沈佳城亲自在门外敲门。

    “你——先回去吧。”

    邱啸林。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片刻之后，又被敲响。

    秦臻动了动嘴，只觉得梗。

    拳攥捶向浴室墙，他力气太大，甚至要把第九区简陋军营的土坯墙锤一裂。血顺着指留来，这切的痛竟然让他绪有片刻的舒缓——心理的痛要外化成的痛，有，有落脚。伤崩开还会愈合，总还好些。

    秦臻回到房间以后便锁上门，照例冲冷澡。他肤得厉害，心如擂，经历过大的心理压力后手臂微微颤抖，一阵阵反胃的觉涌上来，被他行压着。

    ——“问题就在于，他回来了。坠毁在我前。飞行员叫杨澄……”

    “跟他说我不见。”

升机行动人员的名单，表示会和自己的人讨论如何补偿他们等后续事宜。

    角落里，邱啸林亲手搭建的天文台沉默注视着，像是在审判他的懦弱和服从。也早就知会是这样的结局，是他无力保护手底所有人。上级的命令不能拒绝，他只能承受，无论是两年前的误解，肩上的责任、无形的压力、不开的困局，所有的一切，他都自己消化了。

    指挥室看到的永远是净的、清洁的、简略化的战争。三号‘红鹞’直升机坠毁于秘密行动地，只是在雷达地图上一个小红消失。可在百公里外的断臂残垣中，秦臻清楚那是怎样的景象——烧断成炭黑的尸骨，截断的四肢，炼狱般地燃烧，燃烧一整个无休止的夏冬。多少冷也浇不灭的仇恨的火，以生命抵生命，没有选择的唯一选择。

    命运开了个黑的玩笑，邱啸林在战争最末尾，竟然以和挚友一样的方式，牺牲在了奋斗数年的战场上。

    讨论大概持续了五分钟，抬的时候，秦臻已经不在。

    他敲了两遍，就放了手，转而说话：“秦臻，开个门吧。”

    “报告首！沈主席在等您。”

    透过猫一看，是手底一个面孔熟悉的通信兵。他打开了门，只听对方说：“报告首，由我暂时接替邱啸林战士的职位！”

    “放外面，邱……”秦臻刚开，才意识到外面站着的不是邱啸林，因为邱啸林不在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