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祭酒一时无言。

    当夜落了场细雨，正如他为人兄的心。

    这一坐，便坐到天发暗。

    祭酒夫人及乔玉柏兄妹得知此事，皆喜不已。

    常岁宁再施礼：“多谢三爹。”

    可次日，天才刚亮，常岁安又跑到乔家门外大哭着喊——还我妹妹。

    面前的女孩举着雁，还在等他回应。

    常岁宁幼时即可见向文弱，说是养在乔家更为合适，常阔几人商议之，便将孩送去了乔家。

    这贪得无厌的话伤透了常岁安的心，二人就此成为宿敌。

    这小娘！

    常阔再将人拖走，并不准人再门。

    幼时的噩梦再度浮现——

    常岁安满心不舍，又担心妹妹去了乔家吃住不习惯，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常岁宁直起，提着雁来到乔央面前，双手奉上：“三爹，这够一双了。”

    褚太傅本就不是什么儒雅和蔼的，此时便对那盯着他鱼篓瞧的少女摆手：“去去去……且拜你的师去。”

    褚太傅转看向被自己钓上来的几条鱼，顿时语噎。

    看就要误了回去的时辰，乔祭酒才勉放人，临走前待常岁宁求学之讲究的便是勤奋二字，既拜了师，便不可儿戏——最好连夜收拾好行李，明日就搬过来。

    “好嘞。”

    乔玉柏也很快在书房添上了新的笔墨，为常岁宁过来准备。

    这辈还真就没过这么离奇的见证。

    但乔家人到底不堪其扰，只能将妹妹双手奉还，息事宁人。

    大家只当小孩哭几日就好了，常阔便将儿拖了回去。

    似察觉到他的不赞同，常岁宁伸瞧了瞧他边的鱼篓，赞叹：“您收获颇丰啊。”

    而因国监距将军府不近，来回奔波便要费上半日工夫，故而乔央便与常阔商定让常岁宁过来住，每隔日回常府一趟。

    跟他那固然却惯会惹他生气扯他胡的学生一般讨人嫌！

    “但咱们方才可是说好了的，得两个都学——”乔祭酒将此事当场敲定来，又邀褚太傅从中作为见证：“有劳太傅帮我个见证，这丫可是答应了要与我学钓鱼的，断不能反悔！”

    可常岁安总能偷跑来，每日晨早时来哭，风雨无阻，比打鸣的还准时。

    褚太傅：“……成。”

    常岁宁唯有走过去。

    当晚，祭酒夫人王氏也顾不得去骂丈夫又跑去钓鱼之事，忙着亲自给常岁宁收拾卧房，准备被褥等起居之。

    “倒没学多久，可谁叫咱闺女天纵奇才？”常阔说着，拍了拍乔祭酒肩膀：“这也就是自家闺女，才会叫你近楼台先得月，否则这样万里无一的好学生哪里得着你？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

    乔玉柏理直气壮地反问他——两个妹妹得又不一样，有谁会嫌妹妹多？

    次日晨早天倒放晴起来，芭蕉叶上挂着几颗未摇尽的雨珠，金灿灿的日光映透其上，其叶愈显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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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是这样被他拼命抢回来的妹妹，如今却又要去乔家了——

    “俗话说事有轻重缓急，授业也是同理……来，宁宁，今日先捡要的学。”乔祭酒说话间，另搬了一只竹凳到河边。

    可常岁安无法接受，跑到乔家哭闹，要将妹妹抢回来。

    乔祭酒已看愣了去，愕然问：“……宁宁是何时学的这个？”

    有圣册帝特允，乔家四，一直都居于国监。

    国监建有供监生宿之所，寻常博士学官则多不可留住于国监，但乔央为祭酒，为国监官，所需料理事务繁杂且无定时，于国监便另设有单独住所。

    乔家人这厢满心期待地忙碌着，常家这边，常岁安得知了妹妹要搬去国监读书的消息，只觉天都塌了。

只大雁，好不容易盼来了日，刚飞回来，就突遭此横祸——如此经历，与他何其相似？

    单哭还不够，又拿来笔墨，在乔家大门上写四个大字，因是初学写字没两年，歪歪扭扭并写成了——还我姝姝。

    乔祭酒不愿累着孩，便接过来，上也妥协：“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宁宁若果真想让我教，那自明日起，就与绵绵一同读书便是。”

    到了后面，矛则渐指向与他同龄的乔玉柏——你已经有一个妹妹了，为何还要抢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