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氏略一怔，看了一跟在后面五步开外的侍女，便压低声音问：“洛儿中的变故是指……”

    她今日同圣人坦白一切，胆战心惊而又恐惧绝望，加之多日未曾歇息好，最后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从这个孩还很小的时候，她就很清楚这一了。

    曾经消失在应国公府的那些妾室，或连妾室都还不是的女人们的死法，如今倒到她来选了……

    她是不是一个很卑鄙的母亲？

    因为她的阿尚，自己可苦，可死，却最见不得边之人受苦，受死。

    昌氏看向走在前方的明洛。

    她需要阿尚，大盛也是。

    了甘殿后，昌氏最后回看了一那座帝王之所，心中升起无限悲凉与不甘。

    若果真是阿尚，若果真不愿与她相认……这其中缘由，旁人不知，但她知。

    历来外命妇也没有在中留宿的规矩，且这般关，盯着的人有很多，若开留宿先例，会惹来不必要的猜测和麻烦。

    今日，圣人答应了她不会迁怒昌家，但前提是她自己担并了结一切罪责。

    “可既有圣人在，一个冯想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灯悬，昌氏看向寝殿方向，犹豫着问：“我是否应先去拜别圣人……再去？”

    但她有时会想，明洛是否怀疑过什么呢？

    昌氏神微变：“常岁宁？”

    因失去了一切，此时思绪有些涣散的昌氏意识地看着明洛。

    在明洛的示意，那侍女的脚步又慢后了些。

    这件事没有被人发现。

    可即便是阿尚的魂魄，被困缚在如今这一无所有的躯里，也并无撼天之力，行事总需顾及后果。

    “母亲醒了。”明洛声音很淡，并未回看昌氏。

    明洛漠然打断她的话：“圣人自会将一切安排妥当，母亲既醒了，那我便送母亲吧。”

    显然，这也将是一个试探的机会，且要比那阵法更可用。

    昌氏已顾不得也不敢去追究她的态度，只不安地问：“圣人她……”

    意识很快恢复，她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一切。

    因碍于明家声誉之故，固然不会有任何罪名降到她上，但此事之后，等着她的……

香炉的特殊之，需格外小心对待，不容有分毫闪失——那是先太殿东里的旧。

    同一刻，侧殿，昌氏缓缓张开睛，看着四周陈设，有着短暂的呆滞与茫然。

    明洛这才缓声：“母亲怕是没听懂我的话，这变故的重不在那冯，而是在那常家女郎。”

    昌氏嘴角泛起一丝惨淡的笑。

    此刻便正是如此。

    昌氏便只能匆匆起，跟在明洛后了侧殿。

    明洛察觉到她的视线，脚微微一顿，：“此事虽有圣人安排，但母亲亦不可掉以轻心，还需留意提防变故发生。”

    运气总是有限的，女儿运气好，那姨娘的便只能倒霉了。

    ……

    谁让她的女儿运气好，被选了，了圣人的，且成了县主呢。

    若是阿尚，便不到睁睁看着常家郎君蒙冤而死。

    昌氏面若死灰，从榻上坐起来，看向一旁的背影，试探开：“……洛儿？”

    而今，她在等着那个唯一有资格回答这句话的人，回到她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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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好……”

    那么，绝境之中，会为了救人，来认她这个阿娘吗？

    她还记得，这位县主的姨娘，是毒死的。

    香炉上方极淡的香雾缭绕飘散着，正如圣册帝心中那一丝始终看不真切，抓不安稳的猜测。

    自己不惧，却会为边在意之人而惧。

    明洛边走边：“母亲今日也说了，那冯失踪之事，必是常家女郎所为——”

    而她的阿尚，向来重，尤其护她的同袍……

    县主的姨娘总不好直接见血光，否则还是有麻烦的，所以她让人了一毒，会让人慢慢病死的毒。

    曾经她借此了许多事，从让那个孩穿上男孩的衣袍，再到之后的一切……

    自我了结的选择有很多，是服毒呢，还是白绫，或是自裁？

    这大约是她最后一次有机会来这里了。

    圣人每每看向香炉时，必然是念起先太殿了。

    “不必了，圣人已有待，只待母亲醒转，遂回府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