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崔璟清晰地说明了这位先生此番之功：“黄河各河段年久淤堵，堤防失修，此次若非有先生指，黄河此时必然已经漫溢。”

    崔璟此去查看黄河堤防，已有十日余。

岁宁再三推拒，县令才又让人另拿了只碗过来，将大碗里的粥倒了一半去，自己端起倒来的那碗，让人将剩的送去给一位受伤不能动弹的书生。

    此时，忽有一阵蹄声踏着积传来。

    这丧气之言，让荠菜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这纯粹是没话找话，转移阿的注意力，阿压低声音，神

    为首的青年衣袍半，挂着雨珠的脸庞之上眉愈漆黑，廓愈清晰邃。

    “也罢，人活一世，迟早不过是个死字。”男人自顾转了，蹚过漫过脚踝的积，往走去，边低语：“兴亡自有定数因果，天要亡之，吾等凡夫又能奈何。”

    崔璟来此的消息并未惊动四灾民，县上那些官员只当是有人前来接应宁远将军，不知来人是那位崔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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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璟说话向来不会刻意夸大其词，常岁宁心中肃然起敬，抬手向对方施一礼，诚挚：“先生大德。”

    常岁宁后原本在走神的少女形立即绷。

    这且只是一个县，而如今面临同样境的百姓比比皆是。

    看着那人，荠菜中也有敬意，不禁：“先生此番大功，挽救了不知多少命，当上表朝廷才是！”

    常岁宁立时起。

    此次洪灾发展至今，附近各州单是房屋垮塌便有数千所，她亲见过太多百姓死伤，农田成为汪洋之惨状。

    一望去，便是个很典型的郁郁不得志的中年文人模样。

    这绝非恭维之言。

    见得那人，那名寸步不敢离开常岁宁的少女，神一时有些意外。

    崔璟回来了？

    他此时，朝常岁宁大步走来。

    而这十余日间，洛城外已经彻底变了天，不单有天灾，更有人为。

    他全然未提及对方名姓份，只称先生。

    常岁宁只是收回视线，看向蹄声传来的方向，她安排了士兵放哨，很快便有人来报：“将军，是崔大都督他们！”

    荠菜看着老县令将那碗米汤喝罢，又去询问受伤百姓用药况，不禁叹气：“这么去怎么行啊。”

    坐在一块石上的常岁宁，意识地看向荥城的方向，中有思索之。

    火把映照，一行人多着玄衣，披玄甲，气势威严不容侵犯。

    要不要一同试一试？

    “此次正是这位先生随我一同查看黄河堤防，临时疏通各要。”崔璟从中介绍，却又好像本没介绍。

    常岁宁留意到，他边多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

    常岁宁和崔璟走到稍，在石上坐说话，阿刚要跟过去，被元祥拉去了一旁说话：“……阿将军，常娘边怎多了个人？”

    倒来的多是米汤，剩的则要稠一些。

    却见那男无声苦笑了一，：“尽人事罢了，黄河堤防弊端久存，上推诿，一直拖延至今，我此番与令安也只是行疏通加固一二，现如今能的都了，若雨再不能停，不五日，该死的人还是得死。”

    而若再有黄河决堤之况发生，状况只会更糟糕，或许他们连此时的落脚避难之所都没有机会搭建。

    那是一位四十岁的中年男，藏青衫沾满了泥泞，样貌生得周正，但眉间似有不得舒展的郁郁之，有些时日未曾打理的胡须此刻显得有些杂，更给他添了几分颓唐消沉之。

    荠菜张了张嘴，这位先生可真是够消沉的啊，若投去敌军营中，一人或可带垮三军士气，大家丢了刀枪，且抱一块儿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