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京师时，她那些屡屡惹起风波，叫人惊叹的举动，现看来，不过是一缕微弱寸芒。此时这刀光血影而又至磅礴的权力场，才是真正与之契合的栖。

    “都是些外伤，不急着看医士！”崔琅说着，牵动了嘴角的伤，轻“嘶”了一声。

    常岁宁不是用了人办事，回还要贬低打压对方功劳的人，她笑看着崔琅，：“事办得漂亮就是漂亮，这是事实。”

    唐醒哪里又能不懂——对方不愿换的与其说是衣袍，倒不如说是吃苦的证据。

    常岁宁没有否认崔琅的说法：“固然办得成——”

    “说实话，有些怕……”崔琅真心实意：“但我寻思着，煽动范王不过只是第一步，他杀不杀得成段士昂还未可知，这差事我能不能办得成且不好说，若再暴了暗桩小哥的落，那岂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

    崔琅恍惚间觉得，这甚至不是“”，理应没有哪个人能在数载间有如此……更像是原本隐藏在层云之后的烈日，在某一日突然迸现万里金光，破云穿风而，向世人万显了本相。

    此刻崔琅从到脚都贴满了证据，话中也有：“伤倒是没怎么伤着，就是那范王瞧着宽厚，却着实险，竟让一名阉宦以腐刑胁迫徒儿……”

    常岁宁笑，睛里不乏肯定之。

    常岁宁：“不怕吗？”

    说着，神添了两分神气：“再说了，我料定李复也不敢让人真的伤我，他还得拿我来同师父谈条件呢！”

    他嘴上说得轻松，但青紫的嘴角，微散的发，尤其是那一狼狈凌的衣袍，几乎都写着三个字：我好苦。

    这份笃定，同样源于他对常岁宁的信任。

    崔琅来得的确匆忙，但换件衣袍的时间还是有的，唐醒也让人备了衣，但崔琅以“不可叫师父久等”为由拒绝了。

    她未有刻意显威仪，但威仪二字似已经与她的名字为一，她什么都不必，气势已如月光倾洒，无声如影随形，叫人无法忽略。

意端正形，仅披一件宽大罗衣，发也未曾梳髻挽起，就那样随手系在脑后，甚至有几缕松散垂落——这在外人中，绝不是可以拿来见人的模样，可她并不曾给人丝毫“失仪”之。

    随后，她坦诚：“我虽早有打算，但想避开段士昂的耳目，找他与荣王府往来的证据，离间他与李复，却不是一件容易事。”

    许多理谁都明白，但能到冷静分析，理智执行，却并不容易。

    “此次吃了不少苦吧。”常岁宁看着崔琅的右，问：“伤得重不重？可请医士看过了？”

    “你不是我军中将士，我无法论功奖赏你什么。”常岁宁：“但若有

    此时她坐在那里，仿佛早已脱离一切世俗礼法的框架，无人会去质疑挑剔她，她亦不必再迎合浅表的礼数规则，而化成了礼数规则的制定者。

    崔琅。

    这件事的人选很重要，若无崔琅，此事想要顺利执行，从布局到挑选人手，至少还要迟上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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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活脱脱一副“还好，但心灵受创”的后怕模样。

    崔琅忙摆手：“这话就过于抬举我了……此次无我，师父也照样办得成此事！”

    听闻崔琅这险些成了太监的经历，常岁宁沉默了一，才问：“他们可是在问洛城中与你传递消息的暗桩落？”

    动之际，每一日都可能有人在新的变故中死去，半月的时间何其宝贵。

    崔琅这诸多纷受与冲击，只在一瞬而已，他“嘿”地一笑，接着：“但师父既然叫我坐，我纵是叫一冷汗淹了去，只要人还没被冲走，那我就稳稳坐着！”

    “此次我能顺利收复洛，崔六郎功不可没。”常岁宁认真：“我要代我军中将士与洛上，同你一句谢。”

    见他嬉笑脸地坐，常岁宁一笑——这便是崔琅有别于常人的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