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起。

    回到府中后，行舟独自一人在书房中静坐良久，复才提笔写信。

    这是他继先前喻增之事后，第一次给孙女写信。

    那一次，他奉帝王之命，让孙女刺探喻增与荣王府的关连，心中几乎已认定了孙女不会再有活路。

    他的孙女“侥幸”活了来，然而这一次……他为祖父，却要更为直白地让孙女踏上死路。

    正如两国和亲，开战在即，和亲的公主注定要成为妨碍与悲剧。

    为母国而死，是她们的宿命，也是荣光。

    行舟失神间，想到了和亲北狄的那位崇月公主，固然可悲可叹，却也万分可敬，不是吗？

    婉儿纵无崇月公主之能，但在她亲自选择的那一刻起，为国朝赴死，不令天“为难”，便成为了她无法逃避的本分。

    数月间，又老了许多的行舟静静看着面前信上的字迹一变得燥，终是将心中的不忍与愧疚抛向了冬月的晚风中。

    将晚的天沉着，寒风过面上肌肤，让太李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无人知晓，他在离开甘殿时，里衣几乎已被冷汗喂饱。

    他一路着冷风回到东，这一冷汗仍未得以消。

    这次殿中没有读话本的声音，却见有侍捧着一只铜锅，还有腌好的鲜羊。

    李智走去时，只见魏妙青正指挥着娥们拿火钳将燃后的无烟炭火夹一只小炉里。

    见他来，那夹着炭火的娥腾不手行礼，嘴上虽有些急忙地了声“参见殿”，却也不见惶恐慌。

    这在往常足以被东女史严厉责罚的小小细节，此刻让李智莫名到放松。

    “殿今日回来得这么早啊。”魏妙青没料到李智回来，也不曾掩饰自己未让人备李智的碗筷，只自然而然地待人：“多取一份碗筷来！”

    李智这些时日同魏妙青也算熟识了，此时前者满腹心事之，勉扯了扯嘴角后，意识地便：“朝廷准备要兵了……”

    魏妙青一愣之后，没有追问向何兵，而是：“事已至此，先吃锅吧！”

    李智无言间，只见她指向已被人架上炉的铜锅，中：“可是羊锅呢。”

    “快坐吧。”魏妙青率先盘坐了去，指了指对面的位，促李智。

    李智解披风，默默坐，却全无胃，如此关，他又哪里有什么心思吃锅？

    “……这羊怎恁地鲜？”一刻钟后，李智不由：“且鲜而不膻，实在可。”